梦游书 :2011年文化艺术出版社出版的图书

更新时间:2024-09-20 16:22

《简作品:梦游书》是简媜创作过程中第八本散文集,收录其五年间百余长短作之精品三十九篇,记录当年台北市郊区的生活情趣,捕捉灵动的思绪,充分表达作者对于“生”的敬重,实践对“美”的向往。

编辑推荐

简媜的文字有着生活化的明朗真切,而她的悲哀却是以理性和悲悯为底色,欢喜亦是由一个个生动细节真实地支撑起来,让人读了又读,奉为至爱。

简媜以散文知名,其文字曾经入选海内外多种文学选本,获得过台湾岛内三大散文奖。简媜的散文颇具古典文学的素养,传统浪漫的情怀,而又带着现代主义的虚无思想及后现代的解构观。

作者简介

简媜,生于宜兰县冬山河畔,台湾大学中文系毕业。现专事写作,为当代散文名家。她下笔一贯摇曳恣纵,言人之所不能言,自成风格,其血色旺盛过人,却始终维持着一种从容的学院气息,题材多样而繁复,感慨愈深。

曾获中国文艺协会散文创作类文艺奖章、梁实秋文学奖、吴鲁芹散文奖、台湾省中国时报文学奖首奖等,自诩为“不可救药的散文爱好者”,是《台湾文学经典》最年轻的入选者,也是台湾文坛最无争议的实力派女作家。着有散文集《水问》《女儿红》《只缘身在此山中》《天涯海角——福尔摩沙抒情志》《微晕的树林》《胭脂盆地》《旧情复燃》《梦游书》《红婴仔》等十余种。

作品目录

后记

旅行的最后一夜,在巴黎东南郊一家小旅馆里,我掀开窗帘看着零摄氏度的夜,冷雾封锁这栋老旧旅店,每扇窗内住着哪些旅客、哪些故事无从追索,只有宁静的子夜知道一切秘密,也洞悉明日即将飞返亚热带国度的不眠人正掀着帘子凝视未来,像迷路儿童凝视水中倒影想要搜寻答案。

无缘由的,我想起《逝者》末段,James Joyce写着:“当他听到雪悄悄地飘过整个世界,又如同落入它们的最后归处般,轻轻地拂着生者,也拂着逝者时,他便逐渐睡去。”

我们也会这样睡去吗?那些经验过的悲欢故事真能随手挂在窗外,交给雪去掩埋;还是刻在自己的骨头上,辗辗转转,刺痛了睡眠。

我放下窗帘,该是整理行李的时候了。

“大雁书店’’只存在五年,一九八八至一九九三,它的存在局部见证了八十年代末至九十年代的今天,纯文学书籍的夕阳时期——虽然有人更进一步称之为“一抹残霞”,但我依然抗拒接受这种指称。谁也没有资格判定文学的生死,我们只需具备更大的雅量接受在每一种形态的社会土壤里,文学的意涵被重新诠释、拓展过去所没有或不成形的版图,我们从中选择自己的定义,并以作品忠诚地宣扬这种定义而无悔。每一本书都有它存在的价值,每一家出版社不论规模大小、年资深浅也有其不可抹灭的意义。从这个角度看,大雁在五年间出版十二本书,与近四万名陌生读者交流,固然就出书量、销售量而言是沧海一粟,但不能说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我愿意整体收藏这一段经验并视之为生命中的盛事,它包含了我对创业伙伴们——张错、陈义芝以及曾经参与的朋友的敬意,也涵盖了对提供作品的作家们与支持的读者们的谢意。请允许我提一提吴登川吧,他经营的吴氏图书公司给予多方协助,我很难忘记他来载书时捧一粒花莲大西瓜的情景,以及一株种植在我院子里的昙花

是的,昙花总是冰洁美好。

一家出版社掩门,会有另一家在都会某处吹奏开张的锣鼓,我渐渐能够宽心地看待这个社会,聆听喧哗也收纳微音,然后相信怀抱某种追求与坚持的人固然不可避免地变成少数族群,前仆后继,但是不会消灭。

文学,也是如此吧!在商战社会的冲击下,创作者或另辟天地、或换笔转型、或歇笔蛰伏,让人有萧瑟之秋的印象,而我依然执拗地乐观着,并且相信我的同伴们正在酝酿更大规模的出征,为一个厚重型的时代马厉兵。

这本书交由洪范重印,也是理所当然。叶步荣先生是我所敬佩的造城者,洪范看着很多作家从腼腆新秀而发光发热而自成一家风格,社会翻了好几翻,洪范还是洪范。蜕变与坚持,同样需要力量。也许有一天,有人愿意写一本台湾出版史,则不难从分布在文学书版图上的几家出版社中,看到洪范砌出的城墙。除了部分篇章作小幅度增订,洪范版《梦游书》仍然保留其原貌。然而,灯下重阅,不免萌生世事云消雾散之感,不独当时所记录的都会边界、老街风情已改头换面,所保留的寻常人物或迁徙或辞世,逝水滔滔,浮浮沉沉的都是人舍不得放下的世间。

舍不得放,也就从雪地里把那一挂悲欢捡回来,掌灯刻在自己的骨头上,变成不可磨灭的甲骨文,辗转反侧的时候,记起那一股疼。

一九九三岁末,于台北市

序言

雨夜赋∣自序《梦游书》

世界在你掌中,你在谁掌上?

深坑雨夜,嗅不到人味,却仿佛有人在外头。从冬季第一场冷雨开始,每晚倚着巷子灯杆,朝我的书房吹气。迟归的车拐弯,溅了洼,他还是干的。就这样养成旧习惯,飘雨的夜,我坐在书房,他站在老地方,偶尔目遇,好像一个在看上辈子,一个看下辈子。现在,从敞开的落地玻璃门飘来他吞吐的寒息,吹动油纸灯罩上手绘的一朵蓝色妖姬、一朵红玫瑰、一朵黄玫瑰。我已盘坐半个时辰,静静看他吹弄着灯,终于听到落花声了。花瓣落在素净的桌布上,缓缓流血,一滩蓝的,一滩红的,一滩黄的,溶在一块儿变成黑烟。灯罩的枝上只剩两只小凤蝶科,一蓝一红,订过亲似的,平日栖息甚远,被他逗弄,惊活了,扑落蝶粉,从我眼前飞走,于书房半空回舞。也许,我应该起身去关门,阻止书房变成半部《聊斋》。

但这样的时刻非常妖娆,他不算善意也不恶,我不算允许也不拒绝,无须为挣扎而挣扎,目的而目的。他从另一个时空慢慢渗透进来,我所在的凝固时空慢慢被解冻:记忆冲淡、事件消隐、心绪缥缈。仿佛庞大的过往是别人的包袱,替她看管而已;活着也是她的职务,暂时代班而已。我只是一个虚构人物,因包袱需要背负,职位应该填空,才被虚构出来把日子往下过。所以,看起来像一个有血有肉的真人,聚会于上国衣冠座中,穿梭于城都烟云里;人们以贵宾的礼数款待,我渐渐自以为真,却总在星夜的归途中,确定无人跟随了,走回荒原上的鬼瓮。把新识的名字叠手帕一样叠得齐整,放进她的五斗柜;至于褪色的帕子,送给野外的饿狼当饼干。新谈的语句,收入珠宝盒;至于锈了的赝品,丢给夏蛙当润喉的糖吧!保持一种早已过时的洁癖传统,等待她回来取包裹时,每一件都光鲜亮丽。那袭华服总是挂在树钩,浮出活人身体才有的温雾,而回复虚构的我,六伏天也结冰。月光替古瓮上了银釉,我把它睡黑,然后聆听时间穿着邪门的靴子,在瓮壁踢踏金属步。一天收工了,一年收工了,一桩故事收工了。

这也是终于不去关门的原因,在外头欷歔的人因被我虚构而成真,我被造化虚构而成真,两个青梅竹马。如果不是他不知节制地吹扬稿纸,我愿意在逐渐恢复荒域的时空旅途,用丽鬼的舌头向他叙述雨夜的妩媚。纸张在地板上滑行的声音针灸我的耳,才想到应该写下几个字,铅块一样增加纸的重量。毕竟,作为一个虚构的活人,只剩这件事动了真感情。

“又是一本出轨的集子!”写下这几个字,显然不够重;“不喜欢不受控制的稿纸!”纸角还在拍飞。我想起有一叠命名为“梦游书”的旧稿,也许可以挖到铅块,遂抱出来摊在地上。恐怕是吮了数年的雨,有些字长出霉芽儿了,舀一舀,够一碗汤。说来可悯,看过去的稿子像在偷阅陌生人的密件,不相信写过那些,可见创作活动里隐含职业性死亡。这也是时间最血腥的刀法,把人按在砧板上,切葱似的大切八段,哪一段喊痛再切八段,直到你习惯了死亡。

收了旧脚印,勉勉强强掰出几块铅屑,镇压了雨夜的欷歔。

这是第八本散文集。除了《水问》《只缘身在此山中》《月娘照眠床》循着预定的计谋行进,既完成它们单独的主旨又往前推动另一阶段的思索,以期终有一天,这些集子共同完成一个密闭系统。1987年,《月娘照眠床》出版后,原应着手此一系统的第四本书,却陷入泥淖里。一方面找不到新声音,已娴熟的技巧显然不能负荷新题材;另一方面,对生命的所思无法高拔,因而不能给自己一套道理去建构书的内涵,以期承续前书,伏笔来者。思想贫瘠比技巧软弱更难堪。

散文这种文体,固然具备宽阔的腹地,去引进其他文体之所长,但也有先天局限。就单纯的时空、事件人物、情感哲理而言,相对于复杂度较高的文体,更能做精致、深潜的描写;但就承受思想体系而言,显出器量了。以至于单篇收拢成书,常有拆散七宝楼阁之感。这不是“散文”的错,从另一角度看,其实并不存在清楚明白的规矩叫“散文”,只在与其他文体并列时才出现相对性的存在“散文”(更多时候,这两个字统称了不能纳入其他文体的文章。),这意味着作者可以在“散文”的大名号下自行决定他所要的面目。在如此自由的气氛下,若还有散乱七宝之感,则是作者的问题了。

我所要的面目,早不以单篇经营为满足。这也牵涉现今以消费倾向为主流的媒体走势,过多的计划性编辑策略或篇幅设定促使作者偏离自己的工程投入零卖市场,就算是依既定理路而行的单篇原创,也因刊载问题,终究有见树不见林之感。这使我把媒体发表视为预告而已,转而要求一本书才是基础归宿。于是,作者显然必须赋予这本书完整的解释了。而宏观整个文学生命,每本书若是一颗星子,它们要共同完成的星系是什么?这已脱离单篇、单书范围,逼视整体思想了。人可以憧憬成熟,无法在一夕之间成熟。我对散文有一个梦,却陷入所预设的困境里;梦愈大,渊谷愈深。然而,不管还要陷溺多少年,耗费多少气力,我愿意等下去。如果,一辈子能等到一个梦,这被虚构的人生才算拥抱了唯一的真实。

所以,四五年来已结集的作品都是苦闷中的游戏。这些戏墨,的确带给我秘密欢愉,却是乱臣贼子。

由于单篇撰写时皆抱持灭念,使得回头总整理显得困难。四五年来未结集的作品近一百五十多篇,扣除非原创的杂笔,约有一百二十篇,其中,数篇小说,我祝福它们从此消灭不再被记忆;其他的散文,有的缺剪报,有的未登却在编辑台上失踪,有的连登在何处都忘了。原存底稿多在迁徙中消灭,既然当时不在乎,显然非钟爱之作,不必倒追了。所以,留在身边的剩一○一篇,主要包括为台湾的《联合报》缤纷版开的“生活美学”专栏、《联副》“四块玉”、《中时晚报》副刊“掌中戏”专栏,以及诸如此类原因而写的诸如此类稿子。

此次分“都会边界”、“深坑老街”、“忧郁对话”、“梦游书”四条理路整编,稍微看到一个都会的边缘人、记诵歌词却找不到乡曲的人、走入群体无法交谈的人、终于回归内在作茧的人,多年来在四处荡秋千的姿态。我不忌讳承认,自己是个住世却无法入世、身在闹纷纷现实世界心在独活寂地的人。不必细述这条路如何通过矛盾、冲突等必经阶段而成形,对我而言,当发现现实世界的履历反而壮大了寂地面积这个事实后,已经清楚明白自己的户籍所在地了。从寂地往外看,似乎只剩下去确认作为一个人,对现实世界必须负起哪些责任——责任是为了感激,而源于感激的任何行动,其实,已经不存着能从现实世界“得到”什么的念头了。事情变得简单起来,我愿意再回到现实世界时,不断表达对于“生”的敬重,实践对“美”的向往,因为,从寂地出门时,我信仰了“灭”。这本书,可以说是从现实世界出走后,尚未落籍寂地之前的驿程记录了。

一○一篇中,有的文章重新修订,变了调;有的败笔太多无法整容;有的文情过于轻俏,那种戏谑文字在当时有其产生的背景,整编时发现彼时的亮音变成不得体的尖叫;有的虽不乏灵彩,却给不出名分,亦舍之。总共收入三十九篇,定名《梦游书》。

留下来的,仍是罪文。

世界在你梦中,你在谁梦里?

寒雨的子夜,你用来回忆还是遗忘?你厚了,或更薄?订明日的盛宴还是向昨日赋别?

参考资料

梦游书.豆瓣.2021-09-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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