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再轩 :樊再轩

更新时间:2024-09-21 03:16

樊再轩,男,1961年生于酒泉市,籍贯河南新乡。他是敦煌研究院保护研究所的副研究员,主要从事古代壁画保护修复及研究工作。

人物简介

樊再轩,男,籍贯河南新乡,1961年生于甘肃酒泉,1981年参加工作,敦煌研究院保护研究所副研究员。

人物故事

甘肃河西走廊西端,敦煌市,三危山畔,鸣沙山崖,490多个洞窟重重叠叠,如蜂巢一般在断崖上一一排开,延绵1600多米。这就是莫高窟,洞内布满1000多年来精美的壁画和塑像,是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内容最丰富的佛教艺术圣地,被称为“东方卢浮宫”。几十年来,莫高窟被外来的喧闹包围着,樊再轩和同事始终安安静静地守在这里,默默地保护着。

1981年,20岁的樊再轩来到这里,埋首洞中,开始一点点修复损坏的壁画。2011年10月,已是敦煌研究院保护研究所副研究员的樊再轩仍在坚持,他说:“我们这些人用毕生的生命所做的一件事,就是与毁灭抗争,让莫高窟保存得长久一些,再长久一些。”

治疗“壁画之癌”

2011年10月16日早晨,鸣沙山上空一片瓦蓝,干涸的大泉河河床上,流沙泛着白光。太阳刚刚升起,阳光透过百年白杨的间隙,点点洒落在莫高窟小牌坊上。这一天是星期天,樊再轩像往常一样匆匆赶来加班,这已是他多年的习惯。

向保安出示过证件,走过两道大门,樊再轩进入九层楼洞窟南边的98号窟,黑暗和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随行人员不由打了个冷颤。樊再轩早已熟悉了这里,伸手一摁开关,灯光亮了起来。这不是普通的灯光,为了保护千年壁画,莫高窟所有向游客开放的洞窟都没有固定光源,全凭导游手中的一支小手电引导参观,哪怕是贵宾也不能例外——因为壁画“害怕”灯光带来的热量和紫外线。为了修复照明,98号窟临时装上了微辐射、低温的冷光源,能将对壁画的伤害降到最低。

莫高窟始建于东晋十六国的前秦时期,历经南北朝、隋、唐、五代十国西夏、元等历代的兴建,规模巨大,现有洞窟490多个、壁画4.5万平方米、泥质彩塑2415尊,是世界上现存规模最大、内容最丰富的佛教艺术圣地,1987年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但莫高窟环境艰难,洞外就是茫茫沙漠,夏季炎热,冬季寒冷,沙漠里吹了千年的风沙和盐让壁画慢慢霉变、空鼓、脱落……更为惊心的是,莫高窟在1907年被发现后,形形色色的人蜂拥而至,运走了大量珍贵典籍和壁画,严重破坏了莫高窟。樊再轩摁亮灯后,98号洞窟四壁的佛像、壁画隐约可见,但它们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辉煌——颜色不是鲜艳,而是黯淡;被誉为“天衣飞扬,满壁风动”的仕女脸上、身上,密布着一条条刺目的划痕;不少壁画的颜料已经酥碱、霉变,有的颜料甚至大块脱落……用学名来说,这些问题称为空鼓、起甲、酥碱、霉变等病害,被称为“壁画之癌”。而樊再轩和他的同事,就是这些“壁画之癌”的主刀医生。

冬天从河里凿冰做饭

樊再轩祖籍河南新乡,上世纪50年代,父母响应号召到酒泉市支边,在酒泉生下了他。1981年,“文革”后的敦煌文物研究所只有50余人,严重缺员,公开向社会招考20人,20岁的樊再轩从几百人中脱颖而出。当樊再轩兴冲冲地从敦煌市赶到莫高窟,发现这似乎是一个被人遗忘的角落,几乎没有什么游客,工作条件也相当艰苦。

莫高窟距敦煌市大约25公里,现在开车也就30分钟,但在30年前只有一条土路,文物研究所只有一辆通勤车,一周甚至10天才能跑一趟市区。一辆通勤车实在无法满足需求,樊再轩等青年人便从鸣沙山顶的一条便道,骑车或步行进城,骑车来回大约4小时,步行单趟就要四五个小时。最痛苦的是寒冬腊月,-20℃,夜里炉子灭了,就能把人冻醒。水窖冻成了冰疙瘩,樊再轩经常和同事到大泉河边,用斧头砸开冻成冰的浅浅河水,一块块抬回去化成水,再用来烧水做饭。恶劣的条件之外,还有一样让青年人更加难忍,那就是寂寞。

“现在的莫高窟每天车水马龙,游人如织,但上世纪90年代以前,这里却少人问津。”樊再轩回忆说,当时莫高窟只有七八十名工作人员,常年难得见到外人。现年(2011年时)57岁的孙洪才比樊再轩早来莫高窟几年,在他的记忆里,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招来的青年人,一部分忍受不了艰苦和寂寞,想方设法调回了城里,“那时候,招聘来的女孩本来就不多,陆续又有人调走,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都成了男青年争相追捧的宝贝。”直到上世纪80年代后期,随着游客渐渐增多,莫高窟招聘了一批女青年做解说员,才解决了樊再轩等莫高窟大龄青年的婚姻难题。

女儿寄养爷爷家6年

艰苦和寂寞阻挡不了莫高窟的青年人,莫高窟流传的前辈故事让他们热血沸腾——常书鸿放弃法国优越的生活回国,开创敦煌莫高窟文物保护和研究;现任领导樊锦诗与丈夫23年分居,坚守莫高窟;常书鸿、段文杰、樊锦诗等老一辈莫高窟人,常常骑着毛驴进城,有时碰到狼,就要趴在地躲避几十分钟甚至1小时……可在他们手中,破损的莫高窟一点点恢复了昔日的光彩,“不能让敦煌市艺术品再遭损坏”是敦煌人的信念。

樊再轩到莫高窟,先跟着李云鹤等壁画修复专家,帮着和泥、打下手。由于人手太缺,只学了两三个月,樊再轩就开始动手修复壁画,“这在现在是不可能的,新进大学生至少要跟着师傅学习两三年,才能从事正式的壁画保护、修复。”

因为高中学的是文科,樊再轩刚开始工作时,对壁画颜料、修复材料的化学成分只是似懂非懂,他下决心自学化学,一开始就从大学《无机化学》学起,“白天工作太忙,我只好晚上自学。”只用了一年多,他就学完了大学的化学课本。

1992年,樊再轩结婚不到半年,被单位送到复旦大学学习文物保护。1993年,他的女儿出生了。“我实在亏欠女儿太多,年幼时的天伦之乐,小学到初中时的教育、辅导,我都没能尽到责任。”樊再轩对此充满愧疚,女儿今年(2011年时)18岁了,自己陪她的时间还不足9年,上小学时只能送到几百公里外的爷爷奶奶家,“那时候周末才休一天,乘长途汽车去看女儿,路上就要十几个小时。整整6年里,夫妻俩只有在寒、暑假才能与女儿团聚。”最艰难的时候,樊再轩也有过犹豫。上世纪90年代,他被派往东京艺术大学研修,那时期正是日本经济高速发展的时候,许多中国人都前往日本淘金,一年挣10万元人民币很正常,而当时樊再轩在国内一年的工资才1万多元。有朋友劝樊再轩干脆留在日本,慢慢再将老婆孩子接过去。樊再轩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我割舍不下敦煌市的壁画,放弃不下自己的这份事业。再说,单位辛辛苦苦地培养我,我没理由背弃他们。”

樊再轩说,“莫高窟保护事业第一,家庭第二”,这在敦煌文物研究院已成为一种传统,而这一传统从敦煌研究院的前辈开始,就一直传承下来。

2年试验80多种材料

莫高窟早期的修复多是抢救性修复,“一些壁画眼看着就要大片脱落,不修不行了。”樊再轩说,对于这些壁画,除了粘贴以外,还有一种办法是先用一种透明、轻薄的特殊材料贴在空鼓的壁画上,再用铆钉铆住。

“壁画之癌”很难根治,常常是修复好了,10年、20年之后又复发了。樊再轩和同事苦苦寻求,如今已经有了相对完善的治疗方法。85号窟就是他们修复的一个样本,这里集中了莫高窟所有的“病患”,从1997年开始,采用世界上最先进的理念和技术修复。“莫高窟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其他国家和地区壁画修复的经验不能照搬。”樊再轩说,在85号窟,美国盖蒂保护所的专家与敦煌研究院众多专家一起,从最初的环境监测、材料分析开始,一点点地探索、试验。其中,涉及壁画的试验,则是以樊再轩所在的修复小组为主。“为了找到最合适的修补材料,我们整整找了2年,试验了80多种材料。”樊再轩回忆,那一段时间里,他与同事、朋友谈话题材最多的就是材料,工作时谈,休息时谈,吃饭时谈,甚至出差在外也念念不忘。合成材料终于试验成功了,运用这种材料,历经前后13年的检测、修复工作,85号窟的修复告一段落。

修98号窟至少需10年

如今(2011年时),樊再轩正在修复98号洞窟,这是莫高窟为数不多的壁画大窟,建于五代十国时期,壁画宏伟壮观、门类齐全,有经变画、故事画、佛教事迹画、装饰图案、供养人画像、佛像画等,其中仅供养人画像就有251件,位居莫高窟各窟之首。让人遗憾的是,许多供养人巨幅画像上都有一条条划痕。

樊再轩和两名助手踩着梯子,给一块空鼓的壁画灌浆。粘合剂被装进一只大号注射器里,樊再轩的手缓缓推进,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壁画。突然,注射器推不动了,他轻轻敲击墙壁,判断是缝隙间久积的空气阻止了浆液的流动,只能再打一个孔排出空气,“如果不排出空气而强灌的话,空鼓了的壁画会胀裂,而判断有无空气全凭手感。”几十分钟后,这一小块壁画结束灌浆,绚烂的壁画重新固定在墙上,再不会像面包屑一样酥软脱落。樊再轩和助手又开始脱盐处理,将吸水脱盐垫支顶到灌浆部位。如果不进行脱盐处理,盐分随水扩散,会聚集转移到壁画表面,造成新的伤害。1个多小时下来,这块空鼓壁画黏合初步成功。樊再轩说,壁画修复需要最细致入微的工作,急不得,快不来,有时候一天下来,也就能修复四五块小面积壁画。

敦煌研究院保护研究所的调查,98号窟有壁画693.1平方米,其中空鼓350平方米、起甲320平方米、酥碱110平方米,有的壁画同时患有两种甚至三种病害。樊再轩说,至少需要10年以上的时间,98号窟才能完成修复。

放大到整个莫高窟,490多个洞窟几乎个个都存在不同程度的病害,较为严重需要抢救修复的就达277个之多。敦煌研究院副院长王旭东曾说过,以目前敦煌研究院的壁画抢救修复力量,按每支队伍抢救修复一个洞窟最短需时2年计,把所有有病害的洞窟修一遍,也得要100年。

事实上,一个大型洞窟的修复远不止2年,需要8年、10年,甚至更久。需要一代代的敦煌人甘受寂寞,持续与莫高窟的“病魔”作斗争。樊再轩说:“我很享受这种寂寞,静静地守在洞窟内,每天默默无闻地做着修复工作。”

人物访谈

问:上世纪七八十年代,莫高窟条件还相当艰苦,你为何选择来这儿上班?

樊再轩:那时候刚刚经历过“文革”,工作不好找,能到莫高窟上班,我很珍惜这个机会。条件艰苦,我并不是很在乎,当时不仅莫高窟缺衣少吃,甘肃省乃至全国许多地方都如此。

问:30年甘守寂寞,日复一日地做着单调的壁画修复工作,你是怎么做到的?

樊再轩:我耐得住寂寞,可能跟我的性格有关吧,我喜静不喜动,愿意每天都静静地呆在洞窟里,做喜欢的壁画修复工作。如果说坚守敦煌艺术事业,这不是我一个人,而是我们整个敦煌研究院的传统,从常书鸿段文杰等前辈开始,大家都有一个坚定的信念:不能让敦煌艺术珍品再受损毁,我们愿意用毕生的生命与毁灭抗争,让莫高窟保存得长久一些,再长久一些。

问:在艰苦的环境下,也有人选择了离开,你就没有动摇、后悔过吗?

樊再轩:确实有人来了,又离开了。尽管我也经历了不少艰难,对敦煌市这份事业我却从来没后悔过。记得上世纪90年代在日本研修,那时期正是日本经济高速发展的时候,许多中国人都前往日本淘金,也有朋友劝我留在日本,但我选择回敦煌。

问:为什么?

樊再轩:理由其实很简单:首先我热爱这份事业;其次,我觉得这是一个人的诚信问题,敦煌研究院需要我们,这才花费大量资金把我们这些年轻人送到国内、国外高校、研究所学习和进修,我们没有理由背弃它。

问:家人都支持你吗?

樊再轩:妻子与我都在莫高窟工作,我们互相理解、支持。如果说有什么遗憾,那就是我们对女儿亏欠得太多。我们这份工作没有什么宏伟的计划,就是静下心来,一天天、一片片地修复那些损伤的壁画,一辈子,甚至几代人就这么做下去。

人物言论

“我们这些人用毕生的生命所做的一件事,就是与毁灭抗争,让莫高窟保存得长久一些,再长久一些。”

“莫高窟保护事业第一,家庭第二”,

“我很享受这种寂寞,静静地守在洞窟内,每天默默无闻地做着修复工作。”

樊再轩面对留在日本工作的机会说:“我割舍不下敦煌市的壁画,放弃不下自己的这份事业。再说,单位辛辛苦苦地培养我,我没理由背弃他们。”

参考资料

樊再轩.敦煌研究院.2024-01-17

2023年“大国工匠年度人物”揭晓 敦煌研究院樊再轩入围.时政社会.2024-0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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