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教的本质 :费尔巴哈著作

更新时间:2024-01-01 18:08

《基督教的本质》是德国哲学家路德维希·费尔巴哈的一部重要著作,首次出版于1841年。这本书主要探讨了宗教信仰,尤其是基督教信仰的本质,提出了宗教神学与人类本性关系的新见解。费尔巴哈在书中运用了唯物主义和人本主义的观点,批判了传统的神学和宗教观念。

《基督教的本质》全书主要分三部分:导论概述了人和宗教的本质;第一部分详细分析了宗教信仰的本质,费尔巴哈认为宗教信仰是人类本能和欲望的反映,是人类将自己的理想化形象投射到神的概念上的结果。他进一步指出,人类通过这种投射,使得神变成了人类最高理想的化身;第二部分则深入探讨了基督教神学对人类社会和文化的影响。费尔巴哈认为,宗教对人类个体和社会的影响是深刻的,但同时也强调了超越宗教信仰,回归人类自身本性的重要性。费尔巴哈在该书中指出,人是现实的感性存在,是自然的一部分。理性、意志和情感(爱)是人的本质,或人的本性。人的本质不仅是宗教的基础,也是宗教的对象。

《基督教的本质》的发表,对19世纪的哲学和神学界产生了巨大影响。费尔巴哈的观点挑战了传统的宗教和神学理论,尤其是对于宗教信仰与人类本性的关系提出了新的视角。这本书不仅在当时引发了广泛的讨论和争议,也为后来的唯物主义和人本主义思潮提供了理论基础。卡尔·马克思弗里德里希·恩格斯等后世利奥六世在其思想基础上进行了进一步的发展和完善,因此《基督教的本质》在哲学史上占据了重要地位,被视为现代哲学思想发展的重要转折点之一。

作者介绍

费尔巴哈(Ludwig Feuerbach)(1804年7月28日-1872年9月13日),德国哲学家,以其对宗教、人性以及哲学的深刻洞察而闻名。费尔巴哈出生在德国巴伐利亚州州的兰茨图特(Landshut)附近的巴伐利亚地区。他出生在一个知识渊博的家庭,父亲是一名法官,对哲学和文学有浓厚的兴趣,这对费尔巴哈的思想发展产生了影响。费尔巴哈年轻时先后在海德堡大学柏林洪堡大学学习神学和哲学。

他最初对神学有深厚的兴趣,1823年进入海德堡大学神学系,但是之后不久就被黑格尔哲学所吸引,但很快转向哲学。费尔巴哈的哲学思想经历了从信仰上帝、崇尚理性到批判宗教的转变。在学习过程中,费尔巴哈对格奥尔格·威廉·弗里德里希·黑格尔哲学产生了怀疑,他认为黑格尔的哲学过于抽象和脱离实际。这导致他转向更加关注具体现实和人的本质。

费尔巴哈在柏林大学学习了一年时间之后,于 1826年转入埃尔朗根大学学习自然科学。在研究自然科学的同时,他发现自然科学的理论原则是与黑格尔哲学的一些观点是不相容的。对自然科学的研究,使费尔巴哈开始倾向于自然唯物主义。而对理性的推崇,又使他未能跳出黑格尔哲学的巢穴。这种矛盾的心境使得费尔巴哈在黑格尔哲学徘徊了近十年,一直处于怀疑但又无法脱离的状态。

1830 年,费尔巴哈出版了《论死与不死》一书。这部著作的反宗教倾向,遭到了反动当局的迫害。在 1833 年发表的《从培根到斯宾诺莎的近代哲学史》一书中,他认为斯宾诺莎是为批判宗教和神学奠定最初基础的哲学家。巴鲁赫·斯宾诺莎的功绩在于,他最先向宗教、神学发起挑战。斯宾诺莎认为自然界为神,自然界是最完善的神,但却没有把人当作是自然界最高的成果。因此,费尔巴哈认为斯宾诺莎的反神学态度是不彻底的,正是出现了人,自然界才能被认识。可以发现,费尔巴哈在这时已在初步形成他的唯物主义的哲学。

在 1837 年发表的《对莱布尼茨哲学的叙述、分析和批判》一书中,费尔巴哈指出莱布尼茨用“先定谐和说”架空了上帝,反对上帝对人现实生活的干预,强调个人自由活动发展的地位。他对戈特弗里德·莱布尼茨神学观点、“先定谐和说”以及莱布尼茨企图把理性和神学调和的想法进行批判。他在1839年发表的《黑格尔哲学的批判》标志着他与黑格尔哲学的彻底决裂,开启了他以自然为基础的人为核心的思想阶段。

1841年,费尔巴哈发表了其最著名的作品《基督教的本质》,在书中他提出了“神是人的本质的异化”的论点,这一观点深刻影响了后来的唯物主义和无神论者,包括卡尔·马克思弗里德里希·恩格斯。此后,他继续发表多部著作,进一步阐述他的人本主义唯物主义和无神论思想。之后,费尔巴哈相继发表了《关于哲学改造的临时纲要》(1841 年)、《未来哲学原理》(1843 年)、《宗教的本质》(1845 年)及《宗教本质演讲录》(1851 年)等著作。在这些著作中,都展现了他的人本学的唯物主义和无神论的思想主张。

费尔巴哈的思想在当时产生了广泛影响,他被认为是唯物主义哲学的重要代表之一。后世利奥六世对费尔巴哈的评价多方面且复杂。虽然他的唯物主义被后来的马克思主义者所批判,但他对人的本质和宗教的人性化解读仍被视为现代哲学的重要贡献。卡尔·马克思将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观点与自己的历史唯物主义结合,从而形成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础。

成书背景

历史背景

《基督教的本质》的成书密切相关于十九世纪初的德国政治、经济和社会状况。德国当时由一系列的君主国、自由城市和教会领地组成,这些地区的统治者多是贵族或皇帝。这种分散的政治格局导致了政治上的碎片化和不稳定性。德意志邦联(German Confederation)作为一个松散的政治实体,没有形成统一的国家。在这个时期,德国的经济仍然以农业为主,大部分人口都是农民。工业发展较为缓慢,工厂和制造业规模较小,与英国法国资本主义经济迅速发展的邻国形成鲜明对比。直到1871年普鲁士王国的统一,德国的资本主义和资产阶级力量才开始逐渐发展壮大。此外,法国7月革命的影响也波及到德国,激发了德国资产阶级民主派的政治运动,尽管这些运动最终遭到了反动势力的镇压。在这一时期,德国社会的主导意识形态仍然是宗教,宗教作为封建制度的精神支柱,在政治和文化生活中占据重要地位。因此,宗教成为德国资产阶级反对封建制度的主要战场之一。批判宗教、教会和神学,不仅是在政治上对抗封建势力的重要手段,也是争夺意识形态控制权的关键。费尔巴哈的哲学思想在这种背景下形成和发展,其对宗教的批判反映了当时德国社会的政治斗争和文化变革的需要。

费尔巴哈的宗教批判缺乏明显的政治变革性,部分原因在于他长期在乡村的隐居生活,远离城市的政治斗争。因此,《基督教的本质》在哲学和宗教批判方面具有深刻的意义,但在政治变革方面的影响则相对有限。尽管如此,这部作品在德国乃至欧洲思想史上仍具有重要地位,为后来的唯物主义无神论思潮奠定了基础。

理论背景

《基督教的本质》的成书深植于费尔巴哈的哲学思想,特别是他的人本学和自然学。费尔巴哈坚信人是自然的产物,而自然界是人存在的根据和前提。培根强调观察和实验的方法论对费尔巴哈的自然观产生了深刻影响。费尔巴哈认为,自然研究的转变,从一种脱离实际的哲学思考转向更为客观的、物理学的自然观,是现代科学方法的重要成就他的自然观强调自然的独立性和自我生成性,拒绝了神学中的宇宙创造观点。巴鲁赫·斯宾诺莎的“自然界是它自身的原因”在费尔巴哈那里得到了发展。尽管他不同意斯宾诺莎的泛神论,认为自然界的独立性是由自然本身的自因所决定的,这种观点为他的唯物主义自然观提供了理论基础。费尔巴哈强调自然界的独立性和自我生成性,反对神学中的宇宙创造观点,这在当时的哲学和科学背景下具有重要意义。

在人本学方面,费尔巴哈深受德国古典哲学的影响,尤其是从格奥尔格·威廉·弗里德里希·黑格尔唯心主义中挣脱出来的过程对他影响深远。他从黑格尔哲学中识别出与宗教神学的内在共性,并逐渐形成了自己独特的人本主义哲学。费尔巴哈的这种思想转变并不是孤立的,而是深受当时青年黑格尔派中的宗教批判运动影响,特别是施特劳斯和鲍威尔的研究。施特劳斯和鲍威尔的工作,尤其是对基督教福音神话的历史批判,为费尔巴哈的思想提供了重要的基础。施特劳斯的历史考证打破了耶稣神话的神圣全能形象,而鲍威尔的“自我异化”理论为费尔巴哈提供了重要的启示,即宗教是人的自我异化的产物。这些思想使费尔巴哈得以将人从格奥尔格·威廉·弗里德里希·黑格尔的“绝对理念”中解放出来,回归到作为自然存在物的具体、感性的人。

费尔巴哈还吸收了青年黑格尔派,尤其是施特劳斯和鲍威尔对宗教神学的批判。施特劳斯在《耶稣传》中对耶稣生平的历史性进行了严格的考证,认为很多所谓的神迹不过是神话故事的编造。施特劳斯的这种历史批判方法对费尔巴哈产生了深远的影响,使他开始更加关注宗教文本的历史和文化背景,从而对基督教的教义提出了更加深入的质疑。鲍威尔的“自我异化”概念也对费尔巴哈的思想产生了影响。鲍威尔认为宗教本质上是自我意识的分裂,是人的自我意识与其本质之间的异化过程。这种观点为费尔巴哈后来的人本主义唯物的宗教异化论提供了理论基础。

成书过程及版本

费尔巴哈撰写《基督教的本质》这本著作是在其批判格奥尔格·威廉·弗里德里希·黑格尔哲学、明确唯物主义立场的情况下完成的。这本书于 1839 年开始准备,历时一年多,在 1840 年 6 月就完成了全部写作工作。然而,由于费尔巴哈当时正努力争取在弗赖堡大学的任教职位,担心这本书可能会影响到他的职业发展,因此推迟了该书的出版。考虑到这本书可能引起的社会影响,费尔巴哈最初曾考虑匿名出版,但出版商说服了他,让他决定公开自己的姓名。

在书名选择上,费尔巴哈经过多次思量和考虑,最初考虑过多个标题,比如“宗教的真理和神学的幻想”“非理性的工具论”“基督教教义秘密的分析”“从思辨的合理性主义立场看宗教哲学”“在批判性-发生学意义上的宗教哲学”等等。最终,费尔巴哈决定正式将书命名为《基督教的本质》。在稍作修改后,《基督教的本质》于 1841 年 8 月初正式面世。费尔巴哈的朋友卢格为了帮助他顺利通过了书报检查,保证了全书的完整性,并确保原稿未作任何删节。

内容概要

作品目录

1841年初版序言

在第一版序言中,费尔巴哈指出,他的著作《基督教的本质》集中了他以往著作中关于宗教、基督教、神学和宗教哲学的思想,将这些思想加以发展、完善和论证。他强调,这本书并非详尽阐明其思想的全部,因为他厌恶模棱两可的概括性观点。费尔巴哈提出宗教哲学并非接受基督教神话为事实,也不像以前的哲学一样试图逻辑证明信条,而是在批判宗教时使其成为哲学的对象。

他区分了宗教哲学与基督教神话学的不同:前者使宗教成为思维的牺牲品,而后者使哲学成为宗教的牺牲品。费尔巴哈认为,尽管宗教和哲学在某种程度上相似,但它们之间存在本质区别。他强调信仰与理性的共存,将信仰视为特殊性的根源,与普遍理性不同,因此在特殊时刻可能会产生冲突。

费尔巴哈表明《基督教的本质》旨在证明宗教的超自然神秘是建立在自然真理之上的,同时恢复古老而朴实的哲学方法,让读者以冷静的自然理性思考。他引用古代伊奥尼亚学说,将自然水比喻为思想的清洗和药物,主张将信仰还原为清澈自然的思考,同时批判现代基督教对于超自然主义的过度追求。最后,费尔巴哈强调了他的著作目的是治疗学的或实践的,倡导着一种精神水疗法,将真理和自然理性归于一体,以启发人们对现代基督教的清醒和理性的认识。

1843年第二版序言

费尔巴哈在《基督教的本质》第二版序言中将本书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肯定性的陈述,另一部分是否定性的内容。这部书的整体架构就是辩证法的正一反一合模型的恰当体现。而在费尔巴哈的具体论述中,也确实存在众多关于辩证法内容的深刻论述。

费尔巴哈指出,这本书没有得到真实性和公正性的评价和认可。他强调了对基督教的批判的目标在于恢复真正的基督教,使其脱离现代变化的偏离,回归到更为纯粹和原始的状态。他指责了现代假基督教的态度,认为其胆怯、意志薄弱,并因迎合时代而变形。费尔巴哈质疑了现代宗教、哲学和实证哲学的观点,试图直言不讳地揭露其虚伪和扭曲,对“上流社会”的言辞和普遍虚伪进行了批判,认为现代政治、道德、宗教和科学都充满了虚伪。

他指出现代时代的虚伪、道德标准和对真理的认知,批评现代科学的无害性和无用性,认为其纯粹抽象、脱离人生实际。费尔巴哈还对学术界的现状进行了反思,指出学者们已变得无精打采、意志薄弱、缺乏创见,并不再涉足现代的难题。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对基督教的攻击并不奇怪,因为基督教早已脱离了实际生活,即使它的官方代表——神学家们也不了解其真正内涵。

费尔巴哈强调,他的书籍试图揭示基督教的真正面目,他指出婚姻制度与真正的基督教教义相悖,认为真正的基督徒不应考虑世俗层面的生殖问题,而应专注于在圣灵中的感化和增加天国人口。他认为他的著作可能不适合广大公众,人们可能需要对他早期著作有更深入的了解,才能更好地理解他对基督教历史的研究。他的分析集中于宗教教义的意义,将其视为人类心灵的产物,并试图揭示宗教和哲学之间的关系。

他表达了对历史和哲学批判的欢迎,并愿意让他的著作接受最严格的批判,以丰富其内容并去除形式上的缺陷。他指出自己试图对基督教的迷思进行经验哲学或历史哲学分析和解构。费尔巴哈强调了他的思想是建立在对宗教的分析和客观、历史事实的基础上,并试图将这些事实转化为一般性的表述以便更好地理解。他认为自己的观点是从事实推论而来,而不是抽象思维的产物,强调了对感官和实践的依赖。费尔巴哈明确表示,他与闭门思考的哲学家截然不同,将思想建立在从对象中产生出的观念之上,他不仅把基督教看作理论或教义学的对象,也把它看作人类直接关注和本质的对象。费尔巴哈对基督教的历史哲学分析侧重于宗教教义的意义,将其视为人类心灵的产物,并试图揭示宗教和哲学之间的关系。

同时,费尔巴哈在附启中批评了所谓的“新谢林哲学”。他认为这种哲学是虚假的,并将其比作卡里奥斯特罗耍的“通神术”。他指责这种哲学的论据只是名称和题目,对其提出的观点持有极度的嘲讽态度。费尔巴哈强调,如果这种把戏早些出现,他的序言可能就会有所不同,暗示这种“新谢林哲学”的出现影响了他的写作方式。他继续批评这种哲学欺骗了德国,特别是使用一些人物的名字作为欺骗的手段。费尔巴哈认为这种做法是不可取的,并对德国在科学和理性方面受到的影响表示担忧。他引用了历史上真理产生的方式,指出真理往往并非以显赫的方式出现,而是在偏僻的、不引人注意的地方诞生。他试图唤起德国人对真理诞生方式的警觉,并警告不要被虚假的观点所迷惑。

1848年第三版序言

在第三版序言中,他表达了一种对于言辞表达的谨慎态度和对读者理解能力的信任。他认为演绎法可能让读者自己通过归纳法得出确信的结论,但他选择在这一卷中避免使用演绎法。费尔巴哈意识到讲话和写作都可以持续不断,但他也强调了事实本身在讲话时对他的习惯沉默。他努力避免使用外国语,尤其是拉丁语和希腊语,并将这些引文翻译成更易理解的语言,以便让广大读者群理解。然而,他在进行翻译时仍坚持保留原意,虽然不一定完全符合原文的字句,但他力求保持原文的意思。这种举措显示了费尔巴哈对语言的清晰表达和对广大读者的尊重,试图让他的思想更容易被更多的人理解和接受。

导论

在“导论”部分,费尔巴哈的目的是重新定义宗教的本质,将其从神学的领域转移到人类心理和文化的领域。他首先探讨了哲学与宗教的关系,哲学与宗教在本质上是同一的,因为它们都源于同一存在者——人。宗教影像同时表现了人的思想和事物的认识,而且人所信仰的东西通常与他的思维和表象能力相一致。然而,他强调宗教主要是基于影像的,具有戏剧性质,上帝在宗教中本质上是一个戏剧性的、具有人格的存在者。上帝和宗教信仰不过是人类将其内心理想、愿望和完美性投射到一个超自然实体上的结果。这意味着,宗教并非关于超自然或神秘实体的客观事实,而是关于人自身的一种反思。在这个框架内,费尔巴哈将宗教看作是人类理想的一种表现,它揭示了人类对完美、无限和绝对的渴望。他认为,人类通过宗教来满足自己对超越现实界限的渴望,而这本身是人类本性的一部分。因此,费尔巴哈并没有完全否定宗教的价值,而是试图将其重新解释为人类精神生活的一个重要方面。

第一部分:宗教之真正的、即人本学的本质

在第一部分,即“宗教之真正的、即人本学的本质”中,费尔巴哈深入探讨了基督教对上帝概念的解释,并提出了他的人本主义理论。费尔巴哈首先指出,基督教中对上帝的描述(全知、全能、博爱)实际上是人的绝对本质(理性、意志、爱)的外在化和无限化。人类将自己的本质投射到了上帝这个概念上,使得这些品质在人类中呈现为有限的,而在上帝中则被想象为无限的。他认为,宗教实际上是人类与自身本质的分裂。

费尔巴哈接着从四个方面论述了上帝的本质实际上是人的本质的外化。首先,他考察了理智作为上帝的本质,认为作为理智本质的上帝是人的理智本质的具体化。其次,他分析了上帝作为非有限、非物质的存在,实际上是人的理性的外化。接着,他探讨了上帝的形而上学属性实际上是人类理智的属性。最后,他研究了道德和法律作为上帝的本质,将上帝理解为实现了的道德理念和人格化的道德律。除此之外,费尔巴哈还研究了心之本质作为上帝的本质,认为上帝的爱实际上是人对自身的爱的外化。他还对受难上帝的秘密进行了探讨,提出人对自己整体性的意识实际上是对三位一体的意识的外化。

第二部分:宗教之不真的(或神学的)本质

在第二部分,费尔巴哈分析了“宗教之虚伪的或神学家的本质”,宗教对象并不是外在于人的实体,而是内在于人的,就像人的自我意识或良心一样,始终与人密不可分。费尔巴哈强调,人的宗教对象实际上是其内在本质的外化。他的观点是,人类对宗教的看法、上帝的属性,实际上反映了人们对自身的看法和认识。上帝的认识与人的自我认识是一致的,上帝的意识是人的自我意识的投射。基督教的上帝只是一个幻象。费尔巴哈指出,人们信仰上帝的根本原因是因为现实世界中的苦难、不幸、痛苦和烦恼,人类渴望得到拯救。

费尔巴哈进一步指出,人类最初并未意识到这一点,在人类的“童年时期”,他们在自己之外构建了一个神秘的客观存在,并向这个偶像顶礼膜拜。随着历史的发展,人类逐渐认识到所崇拜的神实际上是属于人的东西,是人自身本质的反映。因此,基督教的对象和内容完全是人的对象和内容。他提出,神与人之间的对立是一种虚幻的对立,实际上是人的本质与个体之间的对立。然而,他认为基督教的历史并非拯救人类的历史,反而在其发展过程中给人类带来了许多苦难。费尔巴哈批判了宗教中的虚伪和欺骗,认为宗教虽然是人本质的一种文化表现形式,但在其发展过程中,却背离了人的本质,成为了神学的对象,成为了谎言和矛盾的源泉。

结语

在结束语中,费尔巴哈提出了对待宗教的新态度。他认为,既然宗教的本质是人的本质,宗教的内容是人类生活的内容,那么对宗教的态度不应仅仅是否定的,而应是批判的。这意味着要区分宗教中的真假,纠正宗教中的颠倒关系。具体来说,应该充分认识宗教的人本学本质,从人的视角理解宗教,将人视为决定性的主体,而宗教所信仰的上帝则视为次要的,人的产物。他主张以“人对人的爱”来取代宗教,使爱成为实践的最高原则。他将人际关系归结为道德上的关系,并还原为宗教关系,提出通过倡导爱来规范人的冲突和关系。在这里,人们看到了费尔巴哈的思想中对社会政治和经济利益关系的缺失,他的关注点主要集中在道德和人际关系的层面。

主要思想

人本主义

费尔巴哈在《基督教的本质》开篇提出:“神学就是人本学。”费尔巴哈认为,基督教和其它宗教并不是关于超自然力量的揭示,而是关于人类自身本质的外化和反映。换句话说,宗教信仰和神学概念实际上是人类的理性、意志和情感的产物,是人类试图理解自己和自己在世界中位置的一种方式。这种观点彰显了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立场。在他看来,所有的宗教观念,包括上帝的概念,都是人类理性和情感的产物。人类创造了宗教来表达和满足自己的精神需求。因此,对宗教的研究和批判,实际上是对人类自身本质的研究和反思。

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哲学强调人的中心地位和重要性。他认为,理解人的本质是理解宗教和哲学的关键。人不是宗教或神学概念的从属,相反,这些概念是人的理性和情感的产物,应当围绕人的需求和本质来解释和理解。总的来说,费尔巴哈的人本主义哲学提出了一种新的宗教和神学解释方式,这种方式把人放在中心位置,强调了人的理性和情感在形成宗教观念中的决定性作用。这种理解方式对后来的哲学思想,特别是马克思主义存在主义,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人的类本质

“类”是一种从众多具有共同特征的个体中抽象出来的概念,是一种普遍性的体现,而宗教宣称自己是独立于人存在的,但却是拥有着类概念的绝对实体,这显然是不符合逻辑的。因为神学概念实际上是人类理性、意志和情感的外化。是人类将自己的理性、意志和爱等本质特征投射到了上帝这个概念上。人类把个体的智慧和能力汇集起来,赋予了上帝全知全能的特质。换句话说,上帝不是一个独立于人类存在的实体,而是人类自我本质的集大成者,是人类理想化和无限化了的自身特征。

在费尔巴哈看来,这种对类本质的理解和外化过程是人类自我意识的一种表达。它体现了人类对完美、无限和绝对的追求,是人类心灵深处对超越自身局限性的渴望的体现。因此,费尔巴哈将宗教视为一种人类文化的产物,它揭示了人类的本质需求和心灵深处的理想。通过这种对类本质的分析,费尔巴哈不仅批判了传统的宗教观念,也为理解人类文化和心理提供了新的视角。他认为,真正理解人类本质和宗教的关键在于理解人类作为一个类的共同特征和理想。这种理解也突破了个体的局限性,强调了人类作为一个整体的普遍性和共同性。

然而,费尔巴哈将人的本质理解为一种生物学上的“类”,在一定程度上忽略了人的历史性和社会性。他把人类共同的特质和能力视作一种本质的共性,没有充分考虑到个体的差异性和社会环境的影响。然而,这一理论是对传统唯心主义神学的重要批判。通过将上帝和宗教信仰解释为人类本质的外化,费尔巴哈提供了一种新的视角来理解宗教现象,从而挑战了唯心主义和宗教神学的传统解释。

宗教是人本质的异化

异化

“异化”最早被英法唯物主义利奥六世用于分析社会政治问题和经济现象,德国古典哲学家则把“异化”广泛地应用于讨论抽象的哲学问题。不同于他的前辈格奥尔格·威廉·弗里德里希·黑格尔和同代人鲍威尔,费尔巴哈的异化理论植根于人本主义和唯物主义的思想基础。他认为宗教本质上是人类将其理性、意志和爱等本质特征投射到一个超自然实体——即上帝——上的过程。这种投射不仅创造了一个与人类相对立的神圣对象,而且也使人类变得从属于这个虚构的实体。费尔巴哈将这种现象视为一种自我异化的过程,其中人类失去了对自己最高美德和能力的认识和控制。

费尔巴哈的异化理论具有深刻的人本主义色彩。他反对将宗教视为超自然或绝对精神的体现,而是将其解释为人类自身理想和愿望的外化。在这一框架下,费尔巴哈不仅重新定义了宗教的本质,而且对宗教进行了批判性的重解释。他认为宗教既是人类对完美、无限和绝对的渴望的表现,也是人类自我本质的外化和客观化过程。

这种对异化的理解和应用,使费尔巴哈的思想对后来的利奥六世,特别是卡尔·马克思产生了重要影响。马克思将费尔巴哈的异化理论进一步发展,应用于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批判,尤其是关于劳动和生产过程中的异化问题。因此,费尔巴哈的异化思想不仅在宗教哲学领域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也为现代社会批判理论的形成和发展奠定了基础。通过重视人的本质和自我实现的过程,费尔巴哈的思想为理解和解决现代社会的许多关键问题提供了新的视角。

自然宗教是人本质的异化

人类最原始的宗教形式,自然宗教是人本质的一种异化过程。自然宗教直接源于人对自然界的感受和反应。在这个阶段,人类对自然现象(如雷电、风暴、日月等)的敬畏和神秘化,是对其不了解和无法控制的直接反应。费尔巴哈认为,这种敬畏感实际上是人类自身能力和情感的外化——人类将自己的力量和情感投射到自然界中,形成了各种自然神的概念。在这个过程中,人类的自我异化表现在两个方面:

首先,人类把自己的特质和能力赋予自然现象,创造了各种神祇。例如,雷神可能象征着人类对力量的敬畏,太阳神可能代表着人类对生命力的崇拜。这是由于人们在心理上赋予这些自然力量以人类的感觉和灵性。这种心理活动是人类对自然界进行人格化的过程,将自己的感情、意志和理想投射到自然界中。人们通过想象力,将自己的某些特质(如力量、智慧、生命力等)转移到与之相似的自然物上,从而创造出具有人格化特征的自然神。这些神灵实际上是人类理想化和无限化了的自我本质的反映。

其次,当人类将这些特质和能力投射到自然界时,也就将它们与自己分离。人类开始将这些神祇视为独立于自己的存在,从而疏远了自己的本质。这种疏远导致人类开始寻求与这些外化了的自然力量的和解和沟通,即通过宗教仪式和信仰来与这些被神化的自然现象建立联系。因而过对自然宗教的崇拜和实践,人类不仅表达了对自然界的敬畏,也在无意中探索和表达了自身的本质。

一神教是人本质的异化

一神教同样也是人的本质的异化的产物。一神教并不需要自然的参与,而是通过将人的本质直接神化,创造出一个完全脱离物质、纯粹精神实体的神或上帝。这种宗教形式的核心是将人自身的理性、意志和爱等属性投射到一个绝对的、超自然的实体上,从而创造了一个超越人类理解和物质存在的神。费尔巴哈以基督教作为一神教的代表进行研究,他强调,在基督教中,人将自己视为一个与世界整体相对立的、自足的存在。人把自己的本质属性,如全知、全能和博爱,赋予了上帝。这样,基督教的信仰变成了对人自身本质的崇拜,但这是一种被人自己异化和神化的本质。

虽然起初是人对自身美好特性的一种赞美和追求,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信仰变成了一种对人的束缚。宗教信仰是人的自我异化,使得人类理想的、美好的本质转化为一个超自然的存在,而把一切丑陋的属性留给自己。宗教不仅是人创造的,而且人最终被自己创造的东西所束缚。在宗教的影响下,人变成了自己异化物的奴隶,失去了主动性和自主安排自身命运的能力。人在宗教面前变得卑微,失去了自我价值的认识。费尔巴哈认为,这种对上帝的信仰实际上是对人类自身的否定,使人沦为一种被动的、依赖的存在。

爱的宗教

费尔巴哈强调,克服宗教异化的关键在于用对人的爱取代对神的爱。在揭露宗教的虚假性之后,人们的宗教幻想便会破灭,从而人们对神的爱也就随之会转变为对人的爱,从而实现从爱神者到爱人者的转变。“爱”在费尔巴哈的宗教哲学中被赋予了一种几乎神圣的地位。费尔巴哈认为,爱具有一种独特的能力,能够超越并消除社会中存在的对立和阶级差别。在他看来,爱不仅仅是个人层面的情感体验,更是一种社会力量,具有将人们团结起来的能力。通过爱,个人能够超越自身的利益,理解和同情他人的处境,从而建立起更为广泛和深刻的人际联系。在这种理解下,爱能够横跨社会和经济的界限,联结不同阶层的人们,创造一种共同的、互相理解和尊重的社会氛围。

费尔巴哈用对人的爱来代替对神的爱,从而扬弃宗教。但是他并不是为了消灭宗教,而是意在建立一个符合“人性”的新宗教,即爱的宗教。在他看来,宗教不应是对超验存在的崇拜,而是对人类本身及其道德价值的肯定。这种观念摒弃了神学中的超自然元素,转而强调人性中的神性。尽管费尔巴哈的“爱的宗教”是没有一个传统意义上的“神”,但他仍然为其赋予了一种宗教式的神圣性。这种神圣性不是来自于超自然的存在,而是源自人类内在的道德和爱的能力。这种观点提出了一种新的精神价值体系,其中爱和道德的力量被看作是神圣的,值得人类追求和实现。费尔巴哈认为,通过爱的力量可以塑造一个更加道德和人性化的世界。在这个理念下,社会的每一个成员都被鼓励去培养对他人的同情心、理解和关爱。爱成为了促进社会正义、平等和和谐的关键动力。费尔巴哈的理念倡导的是一种基于相互尊重和理解的社会,其中个人的道德发展和社会的整体福祉是互相联系、互相促进的。

唯物主义思想

在《基督教的本质》中,他对格奥尔格·威廉·弗里德里希·黑格尔的唯心主义哲学进行了尖锐批判。费尔巴哈批评黑格尔将精神、观念与自然分割开来。首先,他指出黑格尔把理性、精神看成是脱离物质、脱离肉体的独立存在,甚至将其视为自然和物质的创造者。他认为这种观点剥离了人类思维、意识与外部物质世界之间的密切联系,忽视了人的思维活动是由外部环境所决定的观点。其次,费尔巴哈批评黑格尔将宗教中的上帝实质与精神相混淆。在黑格尔的理论中,宗教被看作是对绝对精神的认识,将一切对象都视为纯粹思想、自然的和精神的形态。费尔巴哈认为这种观念实际上是将宗教中的上帝实质与抽象的精神相混淆,将宗教神秘主义的内容改头换面为改装的神学。最后,费尔巴哈认为黑格尔将精神、观念看作脱离物质、自然界的存在,将绝对精神作为哲学认识的中心,同时将宗教中的上帝实质与精神相混淆。他指出精神与物质不可分离,人的思维、意识都来源于自然界,是自然界发展的产物。

费尔巴哈强调自然的存在和物质的本原性。自然是存在的,不是超越自身创造出来的东西,而是自身产生和形成的原因。他认为自然是人与感性事物的总和,是有形的并且可以被感知的,自然界是自身的原因,自然自我解释,自我产生。在时间和空间中,自然是无限的,其变化和规律性运动源自自身。费尔巴哈明确表达了自然的物质性,认为自然是客观存在的基础,不是精神的产物或上帝的创造物。费尔巴哈强调人与自然的紧密联系,认为人是自然的产物,是自然界的一部分。他认为人的思维和意识也是自然的反映,人的存在不可分割地依赖于自然。人的感觉是认识客观事物的基础,而思维是由大脑活动产生的,大脑是产生意识的物质基础。费尔巴哈强调了主体与客体的相互作用,认为人通过感官感知自然,主客观之间通过感性获得统一,意识是物质相互作用的结果。

辩证法思想

虽然费尔巴哈反对格奥尔格·威廉·弗里德里希·黑格尔的客观唯心主义,但《基督教的本质》中展现了对黑格尔辩证法思想的发展和运用,即肯定、否定、否定之否定三个阶段。

第一,肯定阶段:在对宗教的批判中,费尔巴哈重申人的地位,这是对人的本质的肯定方面。在宗教之中,人直观的对象其实是人自己,就是人的本质。人在宗教中将自己置于属神的位置,感知自己是神的对象,同时认为自己是神的目的。这种观念体现了上帝对人的关怀和爱,它不仅驱使着人去爱,还唤醒了人对自己本质的爱。费尔巴哈认为,上帝对人的无条件爱是宗教中的核心,而人对上帝的爱则驱使着人去爱,将上帝的爱视为对自己本质的爱。这是对人本质的认知和回归。

第二,否定阶段:在论述神学的本质时,费尔巴哈指出了神学是人的类本质的异化,这是对人的本质的否定方面。人们将人的本质异化为神的本质,将自我意识对象化为上帝,这是对人本质的否定。上帝在神学中被视为自我意识的对象化,意味着自我意识被异化,被转化为某种绝对存在的东西,并被强加于人。这种属神的自我意识实际上是自我意识对自己绝对性或神性本质的意识。换言之,这个被抽离的对象,实际上是人为了自身需要而与自身共存的意识。这种异化的过程剥夺了人的自我意识的独立性和完整性,将其视作神的对象,导致人类本质被扭曲和否定,进而被强加了某种绝对的、超越自我的存在。

第三,否定之否定阶段:费尔巴哈在剖析宗教的本质之后,提出了爱的宗教观念,认为爱是人的本质,是对人本质的肯定,通过爱将人被异化的本质重新归还给人,这是一种否定的否定,重新回归到肯定的阶段。爱被费尔巴哈看作是人类的核心本质,是超越异化和分离的力量,它能够将人被异化的本质重新还给人。这个否定的否定意味着通过爱,人可以重新认知并接纳自己本质的价值和存在。费尔巴哈将基督教所强调的爱,视为对人性深处爱的认知和回归,强调只有人能够体验爱的渴望和需求,才能从宗教信仰中获得对自己的肯定和爱。这种观点突显了人类在基督教或宗教观念中主体性的地位,认为宗教所传达的爱实质上是人对自身本质的一种回归和认知,是对人本质的再一次肯定和强调。

影响

对黑格尔思辨哲学批判

《基督教的本质》从感性存在的角度出发,彻底批判了格奥尔格·威廉·弗里德里希·黑格尔哲学的思辨唯心主义,打破了黑格尔哲学的主导地位。在费尔巴哈之前,青年黑格尔派对黑格尔哲学进行了批评,但未能动摇其实质。这些批评多侧重于方法和体系内部的矛盾,仍然是唯心主义的变种。然而,费尔巴哈不同寻常,他跳出黑格尔哲学的体系,直接质疑其基础,恢复了唯物主义的地位。

费尔巴哈批判了黑格尔哲学的逻辑出发点,认为其混淆了纯粹存在和实际存在,将空洞和非现实的内容视为逻辑起点。他指出黑格尔的哲学实际上是虚构的、逻辑上颠倒的,将第二性的东西误认为第一性的,对真正第一性的东西不予关注。费尔巴哈认为格奥尔格·威廉·弗里德里希·黑格尔哲学本质上是神学,尽管外表反对有神论,但实质上是宗教神学的避难所,核心概念“绝对精神”类似于上帝。他提出人才是第一性的存在,上帝不过是人创造的虚构物,揭示了基督教神学的秘密并击溃了黑格尔哲学的根基。

费尔巴哈以“人”取代了黑格尔的“绝对精神”,将黑格尔学说赋予唯物主义特质。他把形而上学的绝对精神归结为以自然为基础的现实的人,完成了对宗教的批判,调整了思维与存在的关系,开辟了哲学新的唯物主义路径。费尔巴哈的思想颠覆了传统哲学观念,为未来哲学的发展铺平了道路。

唯物主义复兴

费尔巴哈的《基督教的本质》对唯物主义的复兴具有深远的影响。与十八世纪法国无神论者相比,费尔巴哈的贡献在于他对宗教的全面揭露,以及对人的主观能动性的重视。首先,费尔巴哈并非只是简单地否定宗教的存在或揭露其荒谬,而是从宗教的来源和本质出发,进行系统分析和揭露。与法国唯物主义者相比,他的研究更为深入,着眼于宗教产生的理论基础和认识根源。他认为宗教是一系列主观心理的产物,揭示了基督教的真实本质,指出人们所崇拜的上帝实际上是人类自身的本质。

其次,费尔巴哈的唯物主义强调人本学唯物主义,将人置于研究的核心。相较于十八世纪的唯物主义者,他对人的态度更为肯定和积极。他不仅认为宗教是人主动创造出来的,也着重强调了人的追求幸福的本性,认为人通过幻想和想象创造出上帝来满足自己的幸福追求。费尔巴哈不仅看到人在宗教中的被动性,更强调了人在宗教中的积极主动性,以及追求个体利益的动机。

费尔巴哈的重大贡献在于从“现实的人”的角度来审视宗教问题,强调了人的主观能动性。与法国无神论者不同,他不仅否定了神的存在,更深刻地探讨了宗教的起源和作用,并赋予了人以更积极的角色。这种人本主义立场是费尔巴哈思想的独特之处,使他的理论在唯物主义发展史上具有里程碑的意义。

时代影响

虽然《基督教的本质》蕴含着革命性的思想,但也存在一些局限性和不足之处。费尔巴哈在书中的观点有时具有抽象性,对“类”概念的理解有局限性,以及在历史观上体现出一定的唯心主义色彩。此外,他提出的解决宗教异化途径也带有理想主义的成分。然而,费尔巴哈的贡献在于他打破了以往对格奥尔格·威廉·弗里德里希·黑格尔哲学的批判局限于思辨-唯心主义范畴的传统。费尔巴哈的重要贡献在于他从自然-人本主义的角度批判黑格尔哲学,这为他提供了一种新视角去分析和批判宗教,特别是基督教。费尔巴哈的人本唯物主义学说为当时思想界带来了革命性的变革。他着眼于人类主体性和心理需要,将人放置在分析宗教问题的核心位置。通过从人的本质异化出发,他探讨了宗教产生的本质内核,并提出了建立爱的宗教以解决宗教异化问题的观点。《基督教的本质》中最深刻的宗教批判在于“人创造了神,而不是神创了人”的论点,为后来关于宗教批判的论断奠定了基础。这种以人为基点的人道主义哲学观念开创了新的思考模式,成为当时思想发展的重要方向。

《基督教的本质》的问世被视为宣布人和自然独立权力的“独立宣言”,对宗教神学和唯心哲学产生了沉重的打击。它的问世标志着唯物主义的真正胜利,它所宣传的唯物主义和无神论思想对当时的先进知识界起了极大的解放作用。费尔巴哈的名字成为了对抗愚昧、迷信以及专制政体的标志。同时,“真正社会主义者”和现代西方的人本主义者也从费尔巴哈的这本著作中寻找灵感。

对马克思、恩格斯宗教观的影响

费尔巴哈的著作《基督教的本质》对马克思和恩格斯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部著作为马克思和恩格斯提供了理论基础,并为他们在哲学和社会理论方面的思考提供了重要的思想资源。

费尔巴哈将宗教现象归结为社会和心理现象的尝试,这对马克思后来的哲学观念形成、特别是历史唯物主义的理论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马克思吸收了费尔巴哈关于“人创造宗教”的观点,并进一步发展成宗教是人类无奈的自我表达,是不幸历史阶段的产物的理论。但马克思也对费尔巴哈提出的宗教批判停留在哲学层面提出了批评,认为费尔巴哈的批判没有触及社会和经济结构,因此,卡尔·马克思将批判的焦点从宗教转向了政治,并将理论上的批判转向了实践领域。这使马克思从宗教批判转向了政治批判,从理论阵地转向了实践阵地。

费尔巴哈的思想也为马克思主义的哲学提供了重要组成部分。例如,费尔巴哈的“主客颠倒法”和“主宾原则”的运用对马克思的批判哲学产生了深远影响。马克思借鉴了费尔巴哈的观点,特别是在批评黑格尔国家观时使用了这种方法。另外,费尔巴哈提出的“异化”理论对马克思的思想产生了影响,马克思继承了这一概念,并用来研究社会现实,特别是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劳动异化问题。此外,费尔巴哈的“人是类存在物”的观点也为马克思提供了思想资源,并在卡尔·马克思经济学研究中得到运用。

总体来说,费尔巴哈的哲学思想为马克思和恩格斯摆脱黑格尔哲学,实现了从唯心主义唯物主义、从民主主义到共产主义思想的转变提供了重要的理论启示和支持。费尔巴哈的《基督教的本质》为他们提供了重要的理论支持,促使他们形成了独立的哲学世界观,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形成提供了丰富的思想资源。

评价

马克思认为在《基督教的本质》中,费尔巴哈“把形而上学的绝对精神归结为自然为基础的现实的人,从而完成了对宗教的批判。同时也巧妙地拟定了对黑格尔及一切形而上学的批判的基本要点”。但是卡尔·马克思也指出,费尔巴哈在这本书中仅仅把人的理论活动看作真正的活动,而把实践活动贬低为犹太人的经商谋利活动、卑污的利己主义行动。并且,“他致力于把宗教世界归结于它的世俗基础。他没有注意到,在做完这一工作后,主要的事情还没有做哪。……因此,对于世俗基础本身首先应当从它的矛盾中去理解,然后又用排除这种矛盾的方法在实践中使之革命化。”

恩格斯认为:“费尔巴哈的《基督教的本质》出版了。它一下子就消除了这个矛盾,它直截了当地使唯物主义重新登上王座。魔法被解除了,“体系”被炸开了,而且被抛在一旁,矛盾既然仅仅是存在于想象之中,也就解决了。这本书的解放作用,只有亲身体验过的人才能想象得到。那时大家都很兴奋,人们一时都成了费尔巴哈派了。”但是,《本质》中的宗教批判并不彻底,因为“费尔巴哈决不希望废除宗教,他希望使宗教完善化。”

苏联学者巴加图里亚认为《基督教的本质》在卡尔·马克思思想的演变中起了催化剂的作用。“它们使马克思克服黑格尔唯心主义的过程变得比较容易了,加速了马克思向唯物主义世界观的转变。”

邓晓芒认为,费尔巴哈在 《基督教的本 质》中一反过去那种事事都立即归结到自然主义之上的习惯,而作出和唯心主义一致的对 “人的本 质” 的规定。“但费尔巴哈一有机会就要突出自己在理论出发点上的自然主义基础。陷入了不可解脱的恶性循环:或者是把理性看作不过是感性,这就抹杀了人和动物的本质区别;或者是用理性本身来区别人和动物,这又失去了感觉论唯物主义的基础。费尔巴哈徒劳地想把 ‘庸俗唯物主义’的观点和‘主观唯心主义’ 的观点 ‘结合起来’ 并超然于二者之上。到头来,自然观上的庸俗唯物主义和历史观上的主观唯心主义反而成了费尔巴哈唯物主义的两个必然归宿。

名言

“宗教是人之最初的、并且间接的自我意识,……人先把自己的本质移到自身之外,然后再在自身之中找到它”——《基督教的本质》第二章

"但是,只有爱跟理智合在一起,只有理智跟爱合在一起,才是精神,才是完整的人。"——《基督教的本质》第七章

“新哲学将人连同作为人的基础的自然当作哲学唯一的,普遍的,最高的对象。”——《基督教的本质》第九章

“近代哲学的任务,是将上帝现实化和人化,就是说:将神学转变为人本学,将神学溶解为人本学。”——《基督教的本质》第十章

“宗教之秘密的本质,是属神的本质与属人的本质的统一。”——《基督教的本质》第二十七章

“对无限本质的意识,不外就是人对自己本质的无限性的意识;或者说,在无限的本质、宗教之对象里面,人只是以他自己固有的无限本质为对象。”——《基督教的本质》附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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