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兽 :中国民间传说中的异兽

更新时间:2024-09-21 08:14

年兽是中国民间传说中的异兽,体型庞大,头顶长角,据说专在夜间现身,伤人害命,弱点是怕红色、怕亮光、怕响声。因此,人们每到这个时候,就要身穿红色衣服,燃放爆竹来驱赶年兽,并称这段时间为“过年”。

年兽传说未见于古籍记载,根据文字训推断,应是在“除”字取得“去掉、清除”之义后,附会在过年习俗上的说法,其形成可能与过年驱邪的传统、降服异兽的“紫微高照”年画等有关。首次提到“年兽”的文献来自1933年1月上海市小报《金刚钻》中收录的孙玉声撰写的文章《沪话旧录·岁时风俗之回忆》。为天界一只被锁在石柱上的动物,名叫年,由紫微星君看管,防止它下界吃人。1935年孙玉声的《说过年》又称年兽为“似狗非狗之兽”,“或云是兽即天狗星,或云是兽名年,常欲食人。”在此后的形象演变过程中,年兽产生了多种传说,如“双头怪兽说”“独角怪兽说”“海兽说”等,但大抵是食人伤生的怪物。直到20世纪80年代《人民日报》刊登的《过年的传说和风俗》中关于年兽传说的描述,成为至今为止年兽传说的通行版本。

年兽的传说,跟中国年的名字和习俗附会在一起,成为春节民俗文化中的一种价值符号,最典型的体现就是年画、爆竹、除夕守岁等民俗活动。由于新闻传播和契合民俗等原因,年兽逐渐成为春节习俗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民间广泛流传,并且成为小说、电影、游戏等流行文化中的常见元素,对现代审美价值和流行文化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原始起源

早在甲骨文中就有了“年”字,“年”在先秦写作“”或“秊”,部首为“禾”,本义是“谷物成熟”,逐步引申出“年成”“一年”“新年”等义项,和年兽并没有关系,但是“年兽”之名的由来。中国古代流传着大禹治水的传说,其中包含降伏淮河涡河水神无支祁,将其用铁索锁住、压在山脚下的情节。中国古代又有一类传统图像,描绘胡人降伏、驯服异兽的画面。两者相结合,衍生出一类传统年画题材:名称为“大禹锁蛟”或“紫微高照”或“紫微正照”,内容画一位神仙降伏一头异兽,异兽形似舞狮,被链子锁在盘龙柱上。现代,在中国佛山、绵竹、陂北等地都还有“紫微高照”“紫微正照”题材的年画作品,寓意驱邪避凶。这类异兽可能是年兽的形象来源。如据民国时期孙玉声短文《说过年》就介绍,年兽的形象来源于绘制紫微星君的年画时,会额外在星君身旁画个柱子栓锁着一头异兽,即是所谓的年兽,如果是封建迷信的人,每到新年压岁时悬挂在大厅,用以作为消灾解祸的吉祥物件供起来进行祈福。近代的中国,国难深重,民不聊生。底层民众每逢年底岁末时盘算收成,常常觉得年关难过,从民间流传着大量的“年关竹枝词”,亦可窥见一斑。一旦有人将年关的概念与传统的紫微星年画里的怪物形象挂上钩,年兽的恶兽形象便与人民的现实生活相关联起来,因此年兽从隐喻性认知,演变成了想象的源泉及现实物质基础,成为广泛流传的民间传说。

至于年兽怕声音、怕火光,可能源自放鞭炮驱逐山魈的古代习俗。南朝宗《荆楚岁时记》记载:“正月一日,是三元之日也,春秋谓之端日,鸡鸣而起,先于庭前爆竹,以辟山臊恶鬼。”又举《神异经》云:“西方山中有人焉,其长尺余,一足,性不畏人,犯之则令人寒热,名曰山臊。人以竹着火中,有声,而山臊惊惮远去。”山的记载始见于《山海经》,韦昭注:“或云一足,越人谓之山缫也。或言独足,山精,好学人声而迷惑人也。”

历史演变

年兽传说因为未见于古籍记载,颇遭到质疑。如早在1973年3月,台湾民俗学家朱介凡撰《“年为怪兽”传说质疑》(《台湾风物》23卷1期),说他自1948年赴台后才听说此传说,起初为其“说法新奇,很留下一番印象”,后因对南北各地礼俗稍加探讨思辨,认为它“不合中原文化传统”,“缺乏民俗学的情味,也缺乏现实生活的渊源”,故呼吁学界抵制。2018年2月19日,《新民晚报》“夜光杯”副刊,专事神仙鬼怪研究的青年学者李天飞写的《“年兽”到底是个啥》,称“没有在任何一部古籍里看到过这个故事”,认为年兽故事从来没有说明文献来源;如果是民间传说,也应指出是在哪里流传,由谁做过怎样的田野调查。如果都没有,就只能归于谣言。

总体而言,年兽传说只在民间流传,根据文字训诂推断,年兽传说应是在“除”拥有“去掉、清除”之义后,附会在过年习俗上的追加说法。祝淳翔曾详细考辨与年兽相关的文本。发现对年兽最早的书面记载大约是1933年孙玉声在上海小报《金刚钻》刊登的《沪壖话旧录·岁时风俗之回忆》,这也是目前可知的年兽传说的源头。从这时起,一些传统的过年习俗被附会成与年兽相关。如年画中的异兽开始被赋予“年”的名字,以及怕红色、怕响声等特征,被认为是“过年”“年关”等说法和贴春联、放鞭炮等习俗的源头。实际上,春联源自桃符,鞭炮源自爆竹,虽然最初都有驱邪避凶之目的,但在此之前从未跟吓退年兽联系在一起。

年兽传说在后来不断演变。如1935年,孙玉声短文《说过年》中又提及:“年,恶兽也,其形似狮非狮,似狗非狗,专喜夜出食人。”1937年上海市小报《铁报》刊登的《年兽》和《闲话拜年》里,对年兽的描述为:“相传混沌初开,有独角怪兽曰年,每岁出面噬人一次,其时人类只知有昼夜,不知有岁时,逢年出现,则知一岁又除。”1947年《大家》杂志中,李一的随笔《年》描绘:“古老相传,年是一种食肉目,食人伤生,残暴无比。”该文甚至说年兽像恐龙,用夸张的方式说明年兽之大。1949年1月28日香港特别行政区大公报》“虚人”《年关考》称:“上古时代有一种非常凶猛的野兽,名叫“年”,全身的毛像雪一样白,脚迹行处留有粉白的印痕,每到十二月三十日便出来噬人,撞开大门到家家户户去拣选壮大的人吃掉,以后这种“年兽”们被人合力扑杀掉以致灭种,后人为纪念此事起见,特定十二月三十日为“年”。”这种说法可能吸收了喜马拉雅山脉雪人传说,但破绽较多。1959年2月15、16日《新民晚报》王一萍《“年”的故事》,称年兽长着两个可怕的头,四只耳朵,八条腿,专门吃人过活。这段话来自苏联援华专家亚加莫夫的女儿莲娜从莫斯科寄来的信。说明年兽传说此诗已传至苏联,但年兽双头的传说流传不广。1980年2月16日,由赵慈风、康新民合撰并刊登在《人民日报》第四版的《过年的传说和风俗》中关于年兽传说的描述:“有这样一个传说:古时有一种凶恶的怪兽,长着血盆大口,人们叫它‘年’。每到除夕,它便出来挨村挨户残食人群。”“后来大家才知道‘年’怕响、怕红、怕火。人们为了保护自己的生存,想出了许多抵御‘年’的方法,逐渐演化为过年的风俗。”可视为年兽传说的通行版。

相关传说

年兽传说具有多个流传版本,如海兽版、两头怪兽版、通行版等,而年兽从何处来,长相如何不同版本之间也有差异。有说来自深山密林,山洞,也有说来自深海。样貌则或如狮子,或头上长犄角,或眼大如铜铃。

海兽版

此版本主要流传于台湾地区,讲述的是年兽一年四季都住在深海里,只有到“除夕”那一天,它才会从海里爬上岸来了,并且所踏之处都会立刻发生水灾,因此沿海住民,在除夕之夜就会搬到高山上去避难。

两头怪物版

该版本流传不广。讲述的是“年”是一种神奇的野兽。它长着两个可怕的头,四只耳朵,八条腿,专门捕食人,但是“年”很懒惰,一年四季它都在沉睡,只有除夕的夜晚,才会从山洞里爬出,捕食猎物。因“年”害怕日光,不喜欢红色,尤其讨厌喧闹的声音,所以人们在除夕的夜晚,在大门上张贴红色的对联,窗上贴上红色的纸花,点起耀眼的灯,同时,打鼓、放爆竹来惊吓“年”。

通行版

相传,中国古时候有一种叫“年”的怪兽生性凶残。“年”长年深居海底, 每到除夕便爬上岸, 吞食牲畜, 伤害人命。有一年除夕, 正当全村男女老少逃往深山避难时, 从村外来了个乞讨的老人。他看到村里老百姓的慌乱情景, 决定把“年”撵走。半夜时分, “年”兽闯进村子里, 他发现村东有户人家, 门贴大红纸, 屋内烛火通明。“年”兽随即朝这户人家扑过去, 将近门口时, 院内突然传来“砰砰啪啪”的炸响声, “年”浑身战栗。原来“年”最怕红色、火光和炸响。这时那位乞讨老人身披红袍站在院内, “年”狼狈逃窜。第二天正月初一, 避难回来的人知道了事情的全过程以后, 为庆贺吉祥的来临, 纷纷穿上新衣服, 到亲友家道喜问好。人们知道了驱赶“年”兽的办法, 从此每年除夕, 家家户户贴红对联, 放爆竹。初一大早, 走亲串友道喜问好, 于是“过年”和“拜年”的风俗广为流传。

成为益兽版

在主流年兽传说的结尾,人们知道了年兽怕红、怕光、怕响声,语丝每至年末岁首家家户户就贴红纸、穿红袍、挂红灯、敲锣打鼓、燃放爆竹,这样年兽就不敢再来了。可是相传有的地方的人不知年兽怕红,还是常常被年兽吃掉。后来这件事传到天上的紫微星君处,他为了拯救人们,决心消灭年兽。有一年,他待年兽出来时,就用火球将它击倒,再用粗铁链将它锁在石柱上。从此,“年”被降服,变成镇宅保平安的益兽。每到过年,人们总要烧香,感谢紫微星君下界带来的平安。

舞狮锣鼓驱年兽

广东省,相传古时候佛山市出现一只奇兽,身长八尺、头大身小、眼若铜铃、青面獠牙,头上长着巨大的独角,吼叫时发出“年——”的声音,人们称之为年兽。每年除夕这头奇兽就来侵扰村民,人们只好到神庙祈求神灵保佑,并用竹篾和纸料,照着兽头的样子仿制,并涂上五颜六色的涂料,供奉在神殿里。一次年兽又来侵袭,一个小道士灵机一动将兽头套在自己头上,没想到年兽反被吓到,一个趄撞到旁边的铜锣上,发出巨大的声响,这下年兽受了刺激,慌忙逃离了。此后人们就用这种方式,扎了许多兽头,由壮汉们戴在头上扮成年兽模样,其他人敲锣打鼓,年兽从此不敢再来。这就成了广东佛山敲锣舞狮的源头。

“年”除“夕”的故事

童话作家郭明志的中篇童话《“年”除“夕”的故事》(《巨人》1981年2期),是“夕兽”最早的出处,夕兽的故事晚于年兽出现,影响力也低,并且沿袭自年兽传说。故事梗概为:很久以前,有种怪兽叫“夕”,它在每年的年关都要出来伤人,连保护老百姓的灶王爷也拿它没办法,于是灶王爷上天请来了一位叫做“年”的神童。神童法力高强,用红绸和放在火中烧得劈啪作响的竹竿消灭了夕兽。这一天正好是腊月的最后一天,老百姓为了感谢和纪念年在这一天除掉了夕,就把农历每年的最后一天叫“除夕”,把新年的第一天叫做过年。百姓希望家家都有年手中的红绸和鞭炮,于是红绸和放在火中烧的竹竿逐渐演变成了家家户户过年时都有的红对联、红鞭炮。1984年的剪纸片《除夕的故事》在此基础上照顾儿童的审美需求,进一步改编,称“年”是天界的一个仙童,帮助百姓击败了作乱人间的夕兽,而降伏夕兽的法宝是一条红绸。

相关民俗

春联年画驱鬼、除夕守岁、燃放爆竹等民俗活动很早就早就在民间社会存在,是人们长期生产生活形成的一种文化惯例,到了近现代年兽概念形成并广泛流传之后,这些年俗活动才与年兽产生密切的关系。

如春联、年画都起源于古代驱鬼辟邪习俗。汉魏六朝时代, 每至春节, 家家户户都在门前立桃人,画神荼郁垒驱鬼,后来发展为门神年画。年兽传说诞生后,贴春联、年画就被附会上了驱逐年兽的用途。又如年夜饭后的守岁,按南北朝时代的说法,除夕会有山臊恶鬼彻夜不眠地守岁,就突出表现了人们对这重要时刻的恐惧。在近代“年兽”吃人的传说出现后,守岁也与年兽产生了关联。此外,庭燎(生旺火)和燃放爆竹,原始目的也都是驱鬼和请神。关于爆竹的最早可靠记载见于南梁代宗懔《荆楚岁时记》:“正月一日是三元之日也, 谓之端月。鸡鸣而起, 先于庭前爆竹, 以避山臊恶鬼。”当时的爆竹是把竹子放在火里烧, 产生爆裂声。目的是驱鬼怪。隋朝杜公瞻注解上述引文时说:“俗人以为爆竹燃草起于庭燎。”就是说, 民众认为春节点火习俗和爆竹都是起源于古代的庭燎礼仪。因为庭燎是烧柴, 而南方多竹, 如果用竹子代替柴, 一定会爆响。宋代袁文《瓮牖闲评》卷三也说:“岁旦燎竹于庭。所谓燎竹者, 爆竹也。”旺火加巨响驱鬼在当时人看来比原来的庭燎效果好得多。于是,放爆竹驱鬼怪的习俗受到人们广泛热爱。因此,年兽传说中人们用燃放爆竹来驱赶年兽也是自然而然的。

文化内涵

年兽是一种恶兽,年兽传说表现了先民抵御年兽的过程,塑造了先民的勇敢智慧和面对困难不屈不挠,积极进取的民族精神。年的由来、拜年的由来、熬年的传说、压岁钱的由来、爆竹的由来等也都与年兽产生了关联,这些内容的人文历史价值有助于传说进一步的发展和传承,并且也增强了大众对本民族历史文化的认同感。

年兽形象还有较高的艺术审美价值。头上长角、血盆大口的年兽蕴涵了深刻的美学涵义,通过了夸张、拟人等艺术处理的手法来进行描述,在人民群众中广泛流传,展示了劳动人民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和非凡的智慧。

在中国的传统文化中,年兽是春节期间最受欢迎和重要的文化符号之一。如今,人们把春节期间舞狮、放鞭炮、挂红灯笼和吃年夜饭等活动都与年兽挂上钩。随着时间的推移,年兽在中国社会中的地位和意义也在逐渐变化。年兽不再仅仅作为一种民间传统和文化符号,对于流行文化还有着其他的意义和价值。年兽作为一种文化符号,已经成为许多艺术作品的主题和素材,如经常出现在电影、电视剧和动画片中,成为中国文化输出的重要组成部分。

相关作品

年兽传说形成后,曾收入中国大陆小学语文课本,在华人地区广泛流传。年兽传说已经成为许多当代流行文化作品的灵感来源,如那多著科幻小说《过年》、张扬执导动画电影《年兽大作战》、叶春执导的动画《节庆守护者之年兽出没》、刘鸿志执导的动画《年兽》、苹果公司2021年年度新春短片《阿年》等都以年兽为主题,《石器时代》《梦幻西游》《三国杀OL》等网络游戏都设计了年兽作为宠物或敌人。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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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10-24

.汉语多功能字库.2023-0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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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豆瓣阅读.2023-01-20

年兽大作战(2016).豆瓣电影.2023-01-20

节庆守护者之年兽出没 (2015).豆瓣电影.2023-1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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苹果发布2021年新春贺岁短片《阿年》.界面新闻.2023-01-20

宠物图鉴 › 年兽类.石器时代OL百科.2023-01-28

送灶神赶年兽热热闹闹贺新年.网易游戏.2023-01-28

[十周年][公告]2021新春年兽大作战2月8日上线.三国杀官网.2023-01-28

除夕的故事 (1984).豆瓣电影.2023-11-28

《大耳朵图图第二季》 - 电影.豆瓣电影.2023-11-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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