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仇记 :17k小说网的小说

更新时间:2024-09-20 21:16

《寻仇记》是作者晴所写的一部短篇小说,现已完结。

文章简介

初登:小说阅读网,本文于2007年完结属于短篇小说。

原文欣赏

寻仇记

“一剑飘零”陆无双看着对面的中年男子,手指开始颤抖了。他已经刺出了一剑,而那个男人,竟然没有受伤!

起风了,陆无双感到后背凉飕飕的,那衣服不知何时已被汗水浸透了。

他忽然感到很绝望。

他生平大战无数,都没有像今日这般绝望。

他的剑只有一招,一招既出,对手必死无疑。

他平生只败过一次。

有一就有二。

他甚至还没有看见男人出手,一把剑已经刺穿了他的胸口。

他忽地觉得全身轻松了。败了,不过一死而已,这才能保持他最后的尊严。

“只是,为什么?”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伤过望月楼主的人。我压迫知道,我的剑能不能像你一样重伤他。”

所以,对不起。男人在心里补上了一句。

一剑飘零微笑着闭上了眼睛。第一次失败,他重伤了武林至尊望月楼主萧无痕,随败犹荣;第二次败,死而无憾。他深知,这个男人将会为他一雪前耻。

陆无双死后,男人一战成名,江湖上开始流传这个似是天外掉下的名字俗得掉渣的男人刘福来的传奇。

第一章过关

夜色如水,凉风习习。刘福来看着眼前的府邸已经很久了。他一身粗布衣衫,胡子拉碴,面孔黝黑,看相貌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年男子。

除了那双眼睛。那里面有仇恨,有冷静,有疲惫也有警惕。

要进入望月楼,必须经过三关。只有打败望月楼主手下三位堂主,拿到三面“拜月笺”,才可与望月楼主面对面解决所有的恩怨。

这就是规矩,江湖中人自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任其怎么古怪离奇,总是恪守承诺的。

他轻轻一跃,藏身于一棵大树之上,树叶依旧文风不动。

他忽然全身僵硬起来,树上还有一个人。

那是一个少女,十六七岁的样子,梳着满头的小辫,一身红衣。

他忽地放松了起来,那个女孩竟然在打瞌睡,而且嘴巴半张着,口水从嘴角肆无忌惮的淌了下来。

刘福来心念微微一动,任何人见到这样甜美、无邪的睡容都会动心的,何况他已经寂寞很久了。

可能是意识到什么,女孩睁开了眼,用手背轻轻的揉了揉。

刘福来竟然没有拔剑。这是很危险的事。

女孩淡淡的瞅了他一眼,就扭头去看旁边的窗户,依旧是一片漆黑。

“你也是来找花月堂主的吗?”她歪着脑袋问他。两颗可爱的饿小虎牙忽然觉得自己已经很苍老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

她的眼一下子就亮了起来,灿若星辰:“为什么?”追问的语气里只有好奇。

刘福来看着她的眼,清澈见底。这样的眼睛值得他托付自己的秘密。

“那是一个很长的故事,如果你有兴趣,灯亮之前,我可以讲给你听。”

女孩一阵点头,如小鸡啄米。

连刘福来自己也不敢相信,他居然对一个他什么也不知道的女孩讲他心底最深的伤痛。或者,他只是想倾诉,这样的把痛苦转告给别人,自己才会轻松一些。

2、他故事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他开口。相所有的故事一样,这个开头很老土,无趣的人讲的故事也很无趣,女孩却专心的听着。

他的确在讲故事方面很笨拙。

“从前有个地主,他有些家产,有个儿子,还有一个老婆…”女孩捂着嘴想笑,又忍住了。在别人忧伤的时候开怀是不礼貌的。

“后来,儿子长大了,要成亲了,娶的是姨家的表妹。两个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你听得懂吗?算了,你这个年纪,不会知道那种感觉的。”

“我懂!”女孩脸都憋红了,急急的反驳着:“我可以想象。没吃过猪肉,还没有见过猪跑么?”

刘福来无语了。

“他们成亲那天,他很兴奋,一宿都没睡,焦急的等着花轿…一个早上,自己穿着大红喜服偷偷的溜到大门口去瞧了无数次。”

刘福来的眼光穿过班驳的树缝,飘向远方。仿佛看到了很多年以前的那个清晨,他的鞋底被庭院的露珠打湿,带着些潮湿的躁动,他切切的等着。

“只是他没有等到花轿。新娘却来了,被望月楼主强行带来的。她的嫁衣…嫁衣已经残破不堪了,彩妆已经哭花了,尽管如此,她还是很美,很美。

萧无痕拥着属于他的新娘,乜斜着他。嘴角带着嘲弄的笑,那个拥有绝世美貌的新娘已经是他的人了。

新郎反抗着,他的家人也愤怒着。没有什么事比这更让人觉得耻辱了。“

女孩不知何时已经握住了他的手,给他送来了一点温暖。

“望月楼的人瞬间让他失去了所有的亲人。他最后的记忆只剩下冲天的火光和浸透他鞋底的血,至亲的血。他伏在萧无痕的脚下求他杀了自己,一遍又一遍。苟活不如快死。”

“而那个男人,所谓的武林至尊,只是瞟了他一眼。那一眼充满着不屑,他至今难忘。萧无痕甚至连剑都屑使用,一只手卡住了他的喉咙…”

“不要…”他的新娘哭着哀求:“不要…”

“所以他活了下来。”

是的,既然没有死,就要好好的活着。他要报仇,夺妻之耻,灭门之恨,足以把一个不解世事的少年锤炼成一个沧桑而坚韧的男人。

“在你的心里,她一定很美吧?”女孩的声音柔柔的,他的故事还有他手心粗大的茧子深深的刺通了她。这个世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幸。

男人看着他,微微一笑。“是的,她很美。她闺名小稚,连名字也很美。她…是一个很单纯、很清澈的女孩子。”男人的语调不自觉的放轻了,她,是他心中最柔软的所在。

女孩叹了一口气,她的确很美,否则也不可能被望月楼主一见倾心,受宠十几年。她的美,连自己都在嫉妒呢。

刘福来伸出手,指尖轻轻的触碰着她的眼角:“她和你一样,这里有一颗美人痣。”

女孩莞尔一笑:“那你更应该记得我了,我叫可乐,姓唐。”

唐?莫非你是…

“是!”刘福来话音未落,可勒已经接上了:“我的确是唐门的后人。我父亲被人出卖,遭到了拜月堂主的毒手,我想,跟着你或许可以见到拜月堂主,找到那个出卖他的人。”

“为什么不替你爹爹报仇?”

“他也不是什么好鸟!”

两人相视一笑,灯亮了,他们等的人来了。

3、花月笺

两人一起看向窗口。

夏虫啾啾的叫着,空气中的热浪已经渐渐消退。室内,一个小丫头拿跟木棍轻轻的支起窗子,点上香炉,一股青烟便悠悠的升了起来。

可乐撇了一下嘴:“雕虫小技!”遂从怀里掏出两个糖豆,递一个给刘福来。他接了过来,也不多问,便塞进嘴里。

从窗口望去,室内一片艳红。一个女子一身大红,歪在床上,让人无限遐想。莫非,今日花月堂主要娶小妾?

正忖思着,一个老头儿踉踉跄跄的跌了进来,直扑向新娘子。那女子许是从盖头下看见老头的脚,只轻轻往旁边一侧,老头儿抱住一跟柱子,一个劲的亲着。

可乐捂着嘴连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刘福来扭过头,忍住不笑。

老头儿摸了一会,才发现这跟柱子没有任何曲线,并不是他所要的温香软玉。便定了定神,往旁边抓去。这次,却比上次强些,抓住了新娘的盖头,他放在鼻边嗅了一下,似乎已经进入幻境了。

他们这才看清了新娘的模样,不过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一双眼涂得勾心摄魄,也难怪老头儿会按捺不住。

老头儿又要扑去,新娘娇笑一声,竟自己解开了扣子。

可乐红着脸扭过头去,不好意思看下去。那么,就只好打断他们了。

两人飞身跃入窗内,可乐叫到:“一人一个!”便奔向老头儿。

刘福来微微一笑这丫头果真机灵,看刚才的调戏就知道新娘才是厉害的角儿。

“让我来陪你,如何?”可乐嗔笑着,便往老头的脸上摸去。登时,那张老脸便成了黑糊糊的枯树皮。唐门的毒果真厉害,他颤着嘴,说不出话来。

新娘惊叫了几声,哪里会有人来!别人定会以为是闺中乐事

“花月堂主,果然人如其名啊。”刘福来揖了一下,对待女子,一定要懂得赞美。

女人一楞,眼眶竟然红了起来,哽咽道:“已经很久没有人说过我美了。花月笺,本就该送给有缘人,你拿去吧。”

这下,轮到刘福来与可乐楞住了,轻而易举得到的东西总是让人有一种不真实感。

过了很久,在可乐的解释下,他才明白女人与男人是不同的。她们看待容貌甚于生命。男人的夸赞会给她们无尽的希望。

刘福来握着那张笺,那也是他的希望,只要集够了三张笺,他就可以见到望月楼主了,就可以见到小稚了。

一想到小稚,他的心又暖了起来。于是,他就更盼望着第二张笺——

4、摘月笺

“既然花月堂主是一个女子,那么,摘月堂主定是一个帅哥了。仪表堂堂…”与其说可乐在分析,不如说他在想象着。

刘福来敲了一下她的脑门,“擦一下你的口水!何以见得?”

“花月,为女子;摘月就是伸手可摘月的男子了,一定身材修长,跟你一样。”说着,还捅了捅他的胸膛。

他忽然有些喘不过气来,这丫头只不过是“不小心”触碰了他一下罢了。刘福来压下这股躁动,看着前方,

可乐随着他的眼光看去,是一对父子。男孩头上插着一根草,胸前的木牌上写着两个大字:一两。

男人吆喝着,热闹的大街上只有看热闹的人却没有人愿意买这个男孩为奴。不过,也难怪男孩又瘦又小,不过十岁光景,虽然小小年纪,却目露凶光。

可能是小小年纪便历尽生活艰辛,脸上全然没有这个年龄的该有的稚嫩。

“快来买呀,吃得少、干得多啊,身体好、倍儿棒咧!”说着中年人踢了一脚。男孩咬着嘴,忍着不作声。

人群忽地静了下来。

刘福来依旧喝着茶,可乐却已如热锅上的蚂蚁,若非刘福来气定神闲,她早已冲出去了。

女子的出现带来的不止是安静,人群自动的让开了一条路

她缓缓的移动着,裙角如绽开的白莲花,纤尘不染。她在男孩面前站定,抛一袋银子给中年人。那人立刻千恩万谢…

女子蹲下身,迎着男孩的是一双清澈冰凉如溪水般的眼睛。女子拿袖温柔的拭了拭他灰土土的小脸扶他起来,对中年人说:“好好待他,否则,折了你的腿!”

她轻轻的吐着这几个字,全场的人都屏着呼吸。真的是粉面含春威不露啊。

女子正欲转身离去,男孩却抓住了她的衣袖,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想吃东西吗?”连声音都是甜美的。

男孩点了点头。

女子便拉住了他的手,向刘福来走去,径自坐在了他的桌上。

刘福来依旧沉默着。这么一个善良的女子他当然不会拒绝。更何况,他看见了她的眼睛,那里面有他熟悉的东西——仇恨。虽然经过了完美的沉淀,他依然感觉到了。他们是一样的人。

所以,当她开口说:“带我见庇月堂主”时,他微愣了一下,竟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可乐则是彻底的呆住了。她显然是很不情愿第三个人加入他们之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貌美的女子。一个漂亮的女人是不允许她的身边出现一个与之相媲美的人——这会让她的魅力打折扣。

既然刘福来已经同意,她就很聪明的没再问下去,聒躁的女人最招人烦。

刘福来则看着女子:“只是,我们必须先得到摘月笺才能见到庇月堂主。”

“我知道,所以,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女子答道。她很直接,很坦白。

旁边一直默默吃东西的男孩忽地一拍桌子:“你不必借助他!我也可以帮助你。”

当他开口时,所有人都愣住了。他的声音略带沙哑,但已全然不是一个十岁孩童的声音。那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我也可以。”他盯着她,拉过她的手,将一张纸放进了她的手心。

那不是一张普通的纸,那是摘月笺。

付出必有回报。用一袋银子当然不能换来摘月笺,只是加上爱心呢?足以与之匹配了。

摘月堂主叹了一口气:“这不过是一张纸,我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呢?我活了三十多年,从来没有女子愿意与我说上哪怕一句话。只有你…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

言语中透着一股哀愁,如怨妇般。想来这三十多年已经尝进了世间寂寞。

女子看着他,微微一笑,灿若朝霞:“我叫唐心。”

唐心?摘月堂主重复着,渐行渐远,想必一定是甜到了心里。

看着两张笺,刘福来的眉头又皱了起来。两个女子也静默了。前两张笺得来的这么容易,他甚至没有受到丝毫创伤!真的是机缘巧合吗?那第三张笺一定很棘手了。

还有,真的是那么凑巧,与他同行的女子都姓唐?

5、最后一笺

事实上,他又错了。一行三人甚至还没有开始行动,庇月堂主已经派人将他们请到了自己的家门口。

“能否得到庇月笺,就看你们自己了。”仆人仍下这句话,便退下了。

“又要过关!”可乐也学着刘福来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显然已经有些腻了。她偷看了一眼唐心,却发现对方也在看自己,便心虚的低下头,不再做声。

大门口,气派的牌坊下摆着一副棋,一副残棋。刘福来在客位上坐下,呆看着棋局。唐心与可乐各立两旁。

的确是棘手啊。刘福来拈起一个棋子,却并不放下,举棋不定。心里似已将所有的残兵剩将走了个遍。

可乐又开始打瞌睡了,好动的人亦贪睡。她坐在地上,将小脑袋放在刘福来的腿上,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昏昏睡去。或许是太专心了,刘福来竟没有阻止她的任性。毕竟,男女授受不亲。

唐心一直蹙着眉,任她一个外行人也看得出,这是一局死棋。这辈子大概是破不了了。刘福来的眉头已经打了无数个结了。

不知过了多久,可乐悠悠的醒来,另外两人还是她睡前的姿势,让她不禁疑惑:我究竟有没有睡着?不管了!她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棋子被她“无意间”扫落在地。

残局已成乱局。

唐心率先莞尔一笑,主方的老将已经“出局”了。

这样,应该算是过关了吧?

众人绕过萧墙,眼前登时一亮。一个花园不足以奇,奇的是那些花儿。刘福来纵使江湖阅历较为丰富,也是从未见过。

可乐瞟了一眼,便捂着嘴巴,含糊的说:“好象有毒啊。”

刘福来疑惑的看着她:她不是唐门后人么?难道还有比她更懂毒的?可乐心虚的低下头。她一向如此,心事毫不遮挡的写在脸上。这种率真大概是他不忍责备她的原因吧?

“噤声!”唐心竖起耳朵,片刻,她面露微笑。一伸手,收回时,手心已多了一只蜜蜂属

“既然蜜蜂能活,我们自然也可以。”她说着,从衣服上抽出一跟丝线,纤手一绕,一端已经拴住了蜜蜂的腿上,一端在缠在了她的手指上。

蜜蜂乖乖的带路。迂回蜿蜒的穿过花园,一个老者正在悠闲的垂钓。身边的矮几上,最后一张笺静静的躺在那里。众人的眼睛亮了起来。

什么是“坐观垂钓者,徒有羡鱼情”他们今日才明白。

静侯了片刻,老人稳稳的收竿,鱼已上钩。他取下,又掷如水中。钓者之意,不在鱼,在上钩也。

“你就是刘福来?”

刘福来恭敬的点了点头。毕竟对方是长辈。

老人转向唐心。她并不张口,只是缓缓取下了围在脖间的丝巾。刘福来这才发现她一直带着丝巾。原来,这些日子,自己的视线只在可乐身上。

那丫头已经张大了嘴巴。

唐心玉一般的脖子上赫然斜横着一条伤疤,那个位置距离死亡不过毫厘!

“是你?”庇月堂主惊叫起来。

“难得你还记得!当年你奉命灭我唐门,是否会想到今日会面对他的后人呢?”唐心的声音不温不火。

庇月堂主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面对自己伤害过的人,总是会内疚的吧?

如果唐心是唐门后人,那么,可乐呢?刘福来忽然害怕了起来。他竟不想知道真相了,或者,他不愿知道。那是残忍的。

欺骗是最深的背叛。

可乐又低下了头。这次也是心虚么?

“唉…”唐心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也是身不由己。我不怪你,毕竟,我爹也是罪有应得。我只想知道,究竟是谁出卖了我爹?”

庇月堂主忽然面色悲戚:“你当真不计较我手刃你父亲?”

唐心并不瞧他,只是看着他的鱼竿:“你说,鱼被钓起,是因为鱼钩还是因为人?”

刘福来不禁赞了一声。不错杀人者,非刀也,人也。

庇月堂主老泪纵横,想必这茫茫天地间,眼前这个小女子竟是他唯一的知己。别人眼里,他只是一个刽子手;而在唐心眼里,他只是一把刀,一把被别人操纵的刀。

“姑娘放心,那人,十几年前早已被我埋在了你爹身旁脚了。这等背信弃义的小人,让他活着不是糟蹋我么?”

“那我就放心了。”说罢,她看了一眼桌上的笺。

庇月堂主双手将它递与唐心:“我送与你,但是,刘少侠必须与我一战,尽心竭力。只要你活着,我想,你就能见到楼主了。”

既然唐心能不记前嫌,他自当卖她一个人情。

唐心看着刘福来,将自己的双笺放如他的手中:“尽力而为。”然后,转身离去。

她托付的何止是双笺,更是他们共同的仇恨!

世上大概再也没有一个女子似她这般了,恩怨分明。如浮云,映在潭心,又飘然离去,但湖水会记得她的影子,会记得她曾经是怎样的存在过。

“拔剑吧!”庇月堂主示意他。

可乐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游来游去,飘忽不定。

在她的记忆里,久经沙场的庇月堂主从来没有失手,而刘福来毕竟是后辈。

谁的胜算更大?

“不!”在刘福来要拔剑时,她挡在两人中见。

“可不可以不要打?”她看着庇月堂主,满脸哀求。

“大小姐”,庇月堂主恭敬的叫了一声:“这是规矩,我不能违背楼主。”

大小姐?

那么望月楼主就是她的父亲了。

她竟是仇人的女儿?

树上美丽的偶遇,一起同甘共苦寻笺的幸福忽然成了镜花水月。

他忽然愤怒了起来。这个看似无邪的女孩子欺骗了他。他是那么的信任他,信任到没有丝毫的怀疑。或许,他一开始就心甘情愿的被她欺骗?

为什么?

乱了…全乱了…

“你,让开!”刘福来冷冷的说,甚至不愿再喊她的名字。

可乐伤心的退开。刘福来可以忽略她眼中的受伤。她哭了,第一次见到她哭。是为自己而担心么?

他不敢再想了。不管她是谁的女儿,他都要继续下去。

庇月堂主随手折了一段树枝,捋掉叶子。刘福来的剑也在同时“嗖”的一声出鞘了。月光反射在剑刃上,庇月堂主微微一怔。

那是陆无双的剑!这么说来,他也要小心了。剑夹着一股怨气向他游来。他一闪,躲了过去。同时他的树枝直插如了刘福来的右腋。

可乐咬着下嘴唇,强迫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以免他分心。

“你一定要好好的…”她含着泪喃喃着。

仓促间已经数十招了。击败“一剑飘零”他用了二十招;而今庇月堂主的树枝如水蛇属般忽左忽右。

形势对他很不利啊,他的剑反着月光暴露在对手的眼前,而对方的树枝则是暗淡的。

月光静静的流泻在两个交缠错乱的身影上,可乐已经分不清哪一个是刘福来了。

一阵风吹来,地上的树叶沙沙做响。可乐缩了缩肩,云朵悄悄的遮住了月亮,庇月堂主大叫一声,倒在地上。满脸的诧异。

可乐忽地觉得田地都在瞬间亮了起来,如烟火绽放,灿烂无比。

她向他狂奔去,刘福来摇晃了一下,她的笑凝固在脸上。他受伤了。

“不要碰我!”他的声音冷冷的,如夜般冰凉。

可乐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清泪泫然。那根树枝硬生生的刺进了他的身上。痛的却何止他一个人!

朦朦胧胧中,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迷乱的梦。那些身影交缠错乱让他迷茫不已。

似乎有一双熟悉的眸子在注视着自己。他忽然惊醒,窗外,一个单薄的影子一闪而过。

他怔了一下,刹那间,有些失神。是她么?他试着动了一下,胸口抗议的传来撕心的痛楚。一抬眼,可乐跪在床前,枕着床沿睡着。

看着她脸上的泪痕,他忽然想起第一次遇见她的情景,那时她也在睡觉。只是那时她的脸上挂着甜蜜的笑。

他伤了她了。他伸出手,印上她的眉,让之舒展开来。她应该是一直笑着的,他喜欢她笑着的样子。那才是他的可乐。

这么多年,只有她似一束纯粹的阳光,直射到他阴暗的心底。

可乐眨了眨眼睛,他的手指还停留在她的眉心,眷恋的不忍离去。

“你把我当成她了吗?”她定是以为他在抚摩她眉心的那颗痣。他曾说过小稚也有一颗。或者正是因为这颗相似的痣,他当时才把自己留在身边吧?

“没有”,刘福来有些生气:“你是你,她是她。”他好象已经很久没有没有想到小稚了。有多久呢?是从小稚出现时开始的吧?

听到他的否定,可乐又笑了。她不是替身,这已经足够了。她不能继续奢求更多的感情了。他们之间…注定有太多的障碍。象伤疤一样,即使不痛了,也有痕迹抹之不去。

“那…我还能陪着你吗?”可乐绞着手指,局促不安。甚至不敢看他的眼。事实上她又流泪了,只是不想让他看到。尽管都是为他而流,她却不想让他有任何负担。

“当然。在那之前,我们在一起。”他拭去她的泪:“以后的事,我们不要想。”

为什么明知不可能,还要继续?

那晚,他本来可以躲过庇月堂主那一刺。但是他没有,甚至主动的挺胸迎了上去。在他知道他是萧无痕的女儿后,报仇已经不是那么迫切的事了。他已经等了十几年,不急于一时。

那时,他只想知道,如果他倒下了,她会怎么做?

所以,他几乎是笑着迎向庇月堂主。他的主动让对手目瞪口呆,在那一瞬间,他的剑没如了对方的胸。

事后,当他看见她满是的泪水的眼,他已经知道了答案。或许,在她第一次枕着他的腿微笑入眠时,他已经早已沦陷在她的笑靥中了。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幸福的机会呢?一天也好,两天也罢,都是值得的。

日子似乎忽然便得很快,如指间的水,愈抓愈流。他一天天的好转着,她的笑也越来越少了。

象现在这样,她静立在窗前。不是不想面对他,而是看的愈多,记得愈深,自己会更加的不舍。

“在看什么?”

“没有,树叶挡住了视线,什么也看不见。可乐幽幽的诉说着,象个小女人。

他回身抽剑,一跃而出。刹时,几道亮光晃得她睁不开眼。顿时,眼前豁然开朗,那棵树,已经光秃秃的只剩下树干了。地上厚厚的铺了一层叶子,风一吹,枯蝶般乱舞着,凄凉无比。

“这下,你可以看得远一点了。”他揽这她的肩,两人并立在窗前。只是她什么也看不见了,泪水已经将一切淹没,看不到眼前的风景,也看不到他们的未来。

既然他可以顷刻之间削掉所有的叶子,那就代表他已经复原了,那就代表…

他终是要报仇的,她无法拦,亦不能拦。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小稚。

“如果你打败了我爹,你会带她走吗?”

“如果她愿意,我会。”不为情,那是他作为一个男人应尽的责任。

“那我呢?”她在心里问了一句,却没有说出口。两人沉默着,逃避着。

如果无从选择,他选择不要想,享受此刻。此刻,他们在一起。

第二章望月红装

这就是望月楼了。他提剑站在那里。风把他的粗布衣衫吹得哗哗作响。头发已经凌乱不堪了。他的手里紧紧的着一个纸条。

可乐此刻正在里面吧。

那张纸上赫然写着四个字:我回家了。

她在夜里离开。无法面对时,她选择先走。

刘福来抬起头,这里似乎已经不是仇人的所在,而仅仅是一个叫可乐的女孩的家。

只是,这仍然改变不了那个事实。他仰视着这恢弘的楼阁,眼里暗潮汹涌。十几年了,等的就是这一天。只是为什么他的心里有一丝淡淡的忧伤,象把小矬子,来来回回的让他心绪不安。

是因为要见到小稚还是因为这里是有可乐,还是因为他将与心爱的女子的父亲一决生死?

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总是要面对的。

正要叩门,门已经开了。一个中年人走了出来,冷冷的看着他。

刘福来亦默不作声,只将那三张笺递与他。那人将三张笺摞起,侧面出现一个完整的“月”字。他愣了一下,暗自吃惊,却不声张,将刘福来迎了进去。

这个人也不简单哪。刘福来也戒备了起来。

“刘爷,请用茶。”

爷?

刘福来忍住笑意:“客气了。”

“哪里,我是楼主的大弟子,袁涣然。而刘爷却是夫人的表兄,叫您一声爷,我还嫌怠慢呢。”

看来此人对自己不是很友善啊。

他刚才说小稚是望月楼的夫人,那,可乐的母亲呢?

看来,这些年小稚也没有闲着。

“请刘爷稍候,我去请夫人来。”说着,自己走了。

“他来了。”袁涣然凄然看着窗前的小稚。现在已经不能称之为小稚了,这个美丽清纯的名字在遇到萧无痕的那一刻起就和她的人一起死去了。

现在,他是萧无痕的夫人,望月楼真正的当家。

此刻,她正专心的画着眉,细细的描着。

青黛,花钿,胭脂,朱砂唇纸…一样都不能少。

本来,她不想这样打扮,但是昨夜一见到可乐,她的自信就崩塌了。面对一个年轻的女子,年龄所产生的劣势鲜明的刺着她。

十几年不见了,不知表哥还认不认得她?不管如何,她要他觉得自己仍是以前他熟知的小稚。清澈的小稚,无邪的小稚,属于他一个人的小稚。这是作为江湖上最美的女人不允许践踏的自尊。

袁涣然看着镜中这张愈来愈美的脸,手指慢慢的握紧,指上的关节渐渐透出惨淡的白。

十几年了,她何时为自己这般细细的装扮/

只有一次。

她委身与自己的那一晚。

只有一晚。

从此,他——萧无痕最得意的大弟子,望月楼里最有分量的人,就心甘情愿的拜倒在师母的石榴裙下。

如同一只狗。

所以,他恨刘福来。那个土气扒拉,突然闯入他生命中的刘福来。

窗外,淡竹疏影,影影绰绰。一如他的悲哀,无法言喻。他曾经执剑她的窗下,为她和师傅守护。那时侯,他听着窗内的娇喘和粗吼也是这种心情。

心里仿佛蛰居着一只小售,苏醒过来,将他一口一口的吞噬。

所以,他选择了红颜,选择了背叛。

……

如今,他将何从选择?

夜幕落了下来,好戏就要开场。

一阵陌生的香味若有若无的飘了进来,伴着的是他熟悉的脚步声。刘福来蓦然回首,小稚就那么娉娉袅袅的立在他面前,恍如隔世。那张原本美丽至极的脸涂了厚厚的粉,美得让人窒息,美得让他陌生。

“表哥…”

小稚切切的叫了一声,连自己也被自己的声音怔住了。

这个声音不是小稚的。虽然小稚的声音也是这样的轻柔,但是以前的小稚,她的声音如同窗外清白如练的月光一样,纯净得没有一丝杂志。

而这一声…如同他们这戏剧般的一生,都已沧海桑田。

两人就这么久久的静立着。不见时,想得翻山蹈海,见时,却又相对无言。

“表哥!”小稚又叫了一声,呜咽着扑进了他的怀里。泪水迅速的将他胸前的衣衫打湿,一直浸到他的肌肤里。心里,藏了许多年的那片温柔,似乎又重新被她的泪水唤醒。

只是,为什么没有当初的那份懵懂的甜蜜心动?

刘福来犹豫了一下,身出手,环住了她的肩,轻轻的抚着她的背,象在哄着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窗外,可乐冷冷的瞧着,随手拈了一朵花,五指一撮,刚才还娇艳的花儿立刻成了一团模糊的花泥。

袁涣然轻轻的叩了叩门,两人迅速的分开。小稚拿丝帕抹了一下脸,顺便将哭花的脸整理了一下。

门开了,可乐也随着袁涣然进来了。两人都盯着刘福来胸前那一片显眼的泪渍。

袁涣然瞟了一眼,便扭过头去。可乐则一直看着刘福来,直到他不自在的双手抱肩,欲盖弥彰。可乐冷笑着低下了头。

没有想到,一日不见,重逢竟是这般情景。

刘福来隐隐的觉得可乐已有些冷漠。以前,她也爱低头,却不是现在这样的决绝。

“刘叶,师傅今日身体不适,改日再会刘爷如何”袁涣然面无表情的说。

“好。”刘福来应允了一声,此时,他哪有心情面对萧无痕?

袁涣然扬着头出去了。

偌大的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尴尬的两女一男。

“表哥,我带你去休息。”小稚扯了扯他的袖子,生怕他拒绝。

“好。”他看着可乐,对方则把目光落在别处。

“夜深了,你也早点睡吧。”他还是叮嘱了他一句。

说罢,他便随小稚出去了。

可乐孤零零的立在那里,没有流泪,没有表情。怀里,一只信鸽还在温暖中熟睡着。

该醒了。

1、前夜

小稚将他引如客房。这里,茜素红的纱缦低低的垂着,苏合香不知何时已经点上了。暧昧的情愫缓缓的流淌着。

“表哥,如果,那日没有萧无痕的出现,你我早已是夫妻了。”小稚的纤指轻轻的抚摩着绣着鸳鸯的大红被面。曾经,与表哥厮守一生是她追寻的幸福。只是,后来…

当命运无情的转变时,幸福已经悄悄的消逝了。而今的她已不是当年那个与他青梅竹马的小表妹了。

刘福来定了定心神将脸转向窗外:“还提它做什么?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他只能的问她,象个兄长一样。

小稚却从后面抱住了他,紧紧的环着他的腰,如水蛇属般的缠绕着到手的猎物。脸贴着他的背,磨蹭着,呢喃着:“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夜已经深了,更漏一声一声的滴答着,静得可怕。小稚也害怕了,她等了一会,刘福来竟然没有任何动作。他面无表情,既不拒绝,也不迎合。

她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去了。那一段少男少女的青葱岁月,只能镶嵌在回忆里了。

小稚扬起脸:“你恨我,对不对?”她忍住要涌出的泪,那份苦涩大概只有自己知道了。

“你恨我当年弃你而去,是不是?”

刘福来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别过脸:“你也没有别的选择,我不怪你。怪只怪我自己,没有力量保护你…”

“不!我可以选的。我可以选择和你一起死,生未同衾死同穴才可以让你一直恋着我。是我懦弱,我下贱!”吼叫着,她跑了出去。

有的时候,与其肮脏的活着,不如干干净净的死去。

仙客玛丽·居里茜素红的纱幔有意无意的拂着刘福来的脸庞,痒痒的,柔柔的。那满眼的红如同可乐灵动的身影。不知可乐在做什么,是否如自己一样在思念着对方?

小稚奔向卧房,腮上还挂着清冷的泪,她的苦,又有谁可以明白呢?

房里还有一个人,袁涣然。

她立刻拭区去泪,莞尔一笑:“来了?那帮老家伙怎么样了,有动作么?”

“暂时没有,快了。你很期待吗?”袁涣然看着这个自始至终都不属于他的女人。她的心思,一向难以猜测。

小稚浅浅一笑,连眼神都流光溢彩了起来:“我们这么辛苦,等的不就是这一天么?”说着,向袁涣然的胸前偎去:“今晚,留下来吧。”

房间顿时暗了下来,只有一阵暧昧的喘息声此起彼伏。窗下,一个矮矮的身影紧握着小拳头,目眦欲裂。末了,他费力的吐了一口痰:“贱人!”他低声的骂着,向芙蓉园跑去。

这一夜,是无法平静的入睡了。

芙蓉园里,只住着一个的老人——萧无痕。

男孩子跪在他的面前,将头深深的埋进他的膝盖。萧无痕低垂着头,扶在轮椅上的手颤了一下:“行止,是你么?”

他的声音气若游丝,仿佛行将就木。

“是我,爹爹。他…又进了娘的房间!”

萧行止抬起头,十二岁的少牛年眼里已有一种深沉的东西。是悲哀还是羞耻?毕竟,那个女人是他的母亲。

“唉…”萧无痕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回荡在空旷的芙蓉园里,整个园子都阴森了起来。

曾经,这里是他最得意的地方。

在那张雕龙画凤的红木大床上,他压着自己掳来的美丽尤物,看着她哭得梨花带雨,弄得她声声求饶。那种快感,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至今想来,他还会蠢蠢欲动。那时的他还是望月楼里的楼主,武林的主宰。

他强行征服了那个原本不属于自己的女子,将她由一个青涩的女孩变成了一个成熟的女人。逼她为自己生下行止,之后,她如自己预想的一样百依百顺。

女人哪,有了孩子就会认命的。

他看着她在自己身下从一个蓓蕾开成了一朵千娇百媚的花…一次又一次,一夜又一夜,直到他松懈。叱咤江湖,让无数人都闻风丧胆的望月楼主,如今整日的瘫在美人床上,醉卧温柔乡里。

那一夜,那一刻,她还被他的胡子茬弄得咯咯乱笑,他的嘴还在那的胸前舔着,她的纤指在他的背上水蛇属般的游走着…那一波快感还没有消退,后背一阵刺痛,他闷哼一声,狼狈的滚下了大床。

那一声,本是要唤来窗外守侯的大弟子袁涣然的。事实上他也及时的进来了,却是狠狠的补了他一脚。背上毒针,胸上重伤,让他在最欢愉的时刻成了一个废人。

他怔怔的委顿在地,动弹不得。袁涣然竟然当着他的面,跳上了那张已经被他暖热的大床,饿狼般的扑倒在那具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的身体上…

此刻,萧无痕凝睇着膝上的幼子和这个曾经春宵梦短的芙蓉园,干涩的眼也要湿润了。

“行止,你要记得我传授你的那些口诀,过得了明日,十年之后,望月楼还会是江湖的翘首。”

“爹爹,我都记住了。”

“还有,你要对姐姐好,爹爹欠她太多了…”

大敌当前,内患不断,望月楼能否躲过这一劫?

时至今日,他也不明白,小稚为何会对他下毒手。那时,她已经是望月楼的夫人了,他更是对她言听计从,她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是因为他已不是盛年男子了吗?

女人难道天生就是淫贱的么?

2、曲终人散

在众人的恐惧和不安中,天还是渐渐的亮了。太阳挣扎着从晨曦中跃了出来。

可乐推开门,就看见行止呆坐在门口打盹,双眼迷离,似是一夜未眠。

他已经长这么大了。当年她与母亲被扫地出门时,他尚在襁褓之中。十几年了,再回首,望月楼已是物是人非。

可乐抬脚欲迈过去——她不想与这个孩子有任何交集。虽然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姐弟。但毕竟是因为他的出生才让自己与母亲颠沛流离,直至病逝。她聪明的改了姓氏,否则早被萧家的仇人杀死千百遍了。

“姐姐,吃早餐啦!”行止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一层一层的揭开,热气腾腾的冒了出来,湿了她的眼。

她忍着不去接但一看到他被烫红的手,又不忍心了。毕竟,血浓于水,;毕竟,他还是一个孩子。

爹爹说的没错,姐姐是最亲近的人,女孩子是要哄的。行止暗想着,清澈的眼闪过一丝光彩。

“姐姐…”行止甜甜的叫着。

可乐的心没来由的温暖了起来,十几年了,这一声姐姐唤出了家的感觉。

女人的心都是软的。

“我们离开吧,带着行止。”袁涣然最后一次的劝着小稚。

“我们一起离开,现在还来得及。”

“不。我们马上就要成功了。”小稚依然固执:“到现在,我不会放手的。为了行止,我走到了这一步,从一开始,我们就没有退路了。涣然,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吧?”

“我会的。”袁涣然无奈的抱着她。

既然选择了她,就不会改变了。

“我想去看看行止。”小稚喃喃的说,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行止了。他们母子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沟通了。

抑住翻腾的情感,等在那里。门开了,可乐推着萧无痕缓缓的进来了。迎着成缕的阳光,仿从地狱里走来的腐尸。

轮椅上,萧无痕缓缓的抬起头,刘福来怔在了那里。

这就是望月楼主么?那个当年乜斜着他,不可一世的大魔头么?

而今他已经头发花白,齿牙动摇,一层黑褐色的皮包着那一副快要散架的枯骨。双眼深深的凹了进去,似睁似闭成了两个昏昏的阴影。嘴角,一条涎水兀自流着…

一阵悲哀铺天盖地的袭来。

好比一个少年历进千辛万苦学会了屠龙之技,而世人则残酷的告诉他:这世间没有龙。

没有什么比希望破灭更让人悲哀的了。

大厅里,所有人都静默着。萧无痕的头又无力的垂下了。

刘福来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强大的敌人已经不存在了。他的躯体已经衰败的没有一丝抵抗力。这样的他只让人同情。所有的恨在瞬间烟消云散。

窗外,树上栖息的鸟儿倏忽间扑腾腾的乱飞了起来。

“夫人,两位堂主闯了进来。”一个小徒进来急急的禀告着,甚至不看萧无痕一眼。

可乐的心放了下来,萧无痕枯树皮般的脸上忽然露出了一丝笑意。小稚猛的打了一个冷战:“老家伙,是你安排的?”

“贱人!”萧无痕冲她啐了一口痰:“你这个婊子!”

他又瞪了一眼袁涣然:“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小稚的脸一会惨白,一会潮红,又羞又恨。当日她在萧无痕面前与袁涣然欢爱时只有报复的快感。而今,尤其当着刘福来的面,自己好比是个一丝不挂的荡妇,无地自容。

“表哥,替我杀了他!”叫了一句,她又觉得不妥,咬着牙咆哮道:“你不是要为姨父姨母报仇么?”

刘福来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萧无痕的手开始颤抖了起来,那两个堂主还没有进到大厅,可乐武功低微,行止还小,如果刘福来出手,他只能坐以待毙。恐惧开始一寸一寸的侵噬着他。可乐将手放在父亲的肩上,一股暖流立刻让他舒坦了一些,女儿还是贴心的小棉袄。

刘福来遥遥的看着可乐,自从进了望月楼,他们疏远了很多。可乐咬着下唇,双眼含满了泪水,仿佛只要轻轻一颤,那泪水就会如珍珠般坠落。放在萧无痕肩上的手紧紧绷着…

一触即发。

后面,小稚句句相逼,前面可乐正欲以身护父。

如果我出手,你不会再对我笑了,对不对?刘福来用眼光询问着。

对。可乐坚定的看着。

刘福来握剑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松开了。小稚失望的瘫倒在地上。最后的筹码已经落空。

此刻他不动手,就意味着放弃。就算他不站在自己这一边,起码也不会构成威胁了。少一个敌人,就多一个朋友。

“老东西,我跟你拼了!”小稚吼叫着扑向萧无痕。还没等靠近,萧无痕“呸”的一声又啐了她一口痰。这口痰本不能伤她,但是萧无痕用力吸掉了自己一颗牙齿,用上内力,牙齿如同最厉害的暗器夹血带痰的击向小稚的膝盖。她腿一软,跪倒在地。

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花月与摘月两为堂主闯了进来。敏捷有素的将萧无痕围在中间。恭敬的跪下,拜道:“大哥,属下来迟,楼主见谅。”

萧无痕哼了一声:“起来吧。”后援一到,他又恢复了意气风发的神采,如同个帝王。

“刘兄,辛苦你了。”萧无痕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精光。

这是一个圈套,他被利用了。那么容易那到那三张笺,机缘巧合只是一部分因素,打草惊蛇。最重要的是他成为了堂主们投石问路的棋子。

他冷冷的看着可乐

你也欺骗我了么?

可乐低下头,避开另外他的眼光。她无法解释他们的巧遇,也无法向他说明自己重回望月楼只是想杀了那个女人,为母亲报仇。更无法解释自己在见到衰败的父亲后,在最后一刻放手。毕竟那个女人是他的表妹,是他曾经的未婚妻。

一切似乎都乱了。

“表妹,你想回家吗?”

小稚漠然的抬眼,苦笑了一下:“表哥,我早已没有家了。你走吧,就当我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掉了。”

那时,她该和他死在一起的。

今生,她注定不能成为他的新娘。

“贱人,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谋害我?若不是我装了这么多年,早已经成了废人了!”刘福来一走,萧无痕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哼,你对我好?连发妻都可以休的人会喜欢我多久?我不过是你的玩物罢了。”小稚抬起头,那张曾经风华绝代的脸忽然间老了下来,精雕玉琢的妆容已经惨不忍睹了。

“谁让你毁了我?没有人甘愿自己的命运被别人掌控!行止,娘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她向儿子伸出手。行止却后退了一步,躲进了可乐的怀抱。那只手,仿佛粘满了肮脏的东西。

她的手久久的停在了半空,最后无力的垂了下来。这一声,她究竟做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

处心积虑,只是水中捞月。

萧无痕看着角落里的袁涣然:“你不是很喜欢她吗?现在她是你的了。如果你能活着走出去的话。”

袁涣然一直冷眼旁观着,他看着她对表哥失望,对儿子绝望,最后,他才能成为她唯一的希望。他缓缓的蹲下身,拿衣袖擦去了她脸上的油彩,无限温柔的凝视着她,呢喃着:“这个样子,才是最美的。从现在起,你将永远属于我。”

可乐将行止环在怀里。

一把剑从小稚的后背直插入袁涣然的胸口。

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永远在一起。意志涣散时,他仿佛看见很久以前,她在飘逸的茜素红纱幔间,冲自己嫣然一笑…那时,他已经无法自拔了。

萧无痕满意的扫了一眼,障碍都已经扫除了。

“从今以后,我可能要闭关重修。大小姐暂代楼主一职。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属下明白!”

可乐只是呆呆的,没有任何表情。如此局面,并不是她要的结果。

但是,他走时没有回头,只要他看自己一眼,天涯海角,她都愿意如影随形。

只是,为什么?他究竟没有相自己一样,已经深深的爱上了么?

数日后。

楼内小稚与袁涣然的余党也已在两位堂主的协助下拨乱反正了。行止的武功天赋也渐渐显露出来了。一切都已经走向了正轨,为何她还是不快乐?

那个男人从那一天起就销声匿迹了。

又是一个难眠的夜晚,月圆人缺。

可乐随意的披了件斗篷,幽魂一般飘荡在花园里。一抬头,竟不知何时来到了仙客居。

这里,他曾经住过一晚。

她推开门,茜素红的纱幔还在孤寂的低垂着,香炉冷冷的,暗香残留。可乐轻轻的斜依在床栏上,抚摩着那床锦被。是他盖过的吧?不知道还有没有他的气息?

可乐将脸贴在枕头上,闭上眼,仿佛他还在眼前。蓦的,她的手在床棱上停了下来,那上面刻满了字,她一个一个的摸去,竟是自己的名字。

可乐,可乐…

那一夜,他辗转难眠,只有刻着她的名字以解相思。

黑暗中,她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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