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江花月夜 :初唐诗人张若虚名篇之一

更新时间:2023-07-06 23:04

《春江花月夜》是唐代诗人张若虚创作的七言长篇歌行,最早收录于宋人郭茂倩编撰的《乐府诗集》中,后收录于《全唐诗》之中。为张若虚仅存的两首传世作品之一。

《春江花月夜》为乐府吴声歌曲名,相传为南朝陈叔宝所作,原词已不传,此诗沿用陈隋乐府旧题,运用富有生活气息的清丽之笔,以江为场景,以月为主体,描绘了一幅幽美邈远、惝恍迷离的春江月夜图,抒写了游子思妇真挚动人的离情别绪以及富有哲理意味的人生感慨,突破了梁陈宫体诗的狭小天地,表现了一种迥绝的宇宙意识,创造了一个深沉、寥廓、宁静的艺术境界。从结构层次上说,该诗一绘江月之景、二阐人生之理、三抒相思之情。全诗共三十六句,每四句一换韵,通篇融诗情、画意、哲理为一体,意境空明,想象奇特,语言自然隽永,韵律宛转悠扬,为历代文人墨客吟咏唱诵。

《春江花月夜》在立意和选材上总结前人的经验,借乐府旧题谱写出天下众多人的心声,审美价值之高,后人传诵之远。它是由齐梁绮丽浮靡文风转向盛唐的自然清丽的一面旗帜,同时又是中国古代诗歌史上的一座重要里程碑。清代经、文学家王闿运,称张若虚《春江花月夜》“孤篇横绝,竟为大家。”现代诗人闻一多将之誉为“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

创作背景

《春江花月夜》原为汉乐府曲名,属清商曲辞中的吴声歌,据《旧唐书·音乐志》记载,为南梁陈叔宝所作,“秦琼常与宫中女学士及朝臣相和为诗,太乐令何胥又善于文咏,采其尤艳丽者以为此曲。”该曲于初唐时期仍在流行,“自长安已后”才渐沦缺,今已佚失不传。现存最早有隋炀帝作《春江花月夜二首》,较之陈作并不艳丽淫绮,反倒精炼清新。此诗作者张若虚,为扬州市(今属江苏省)人,官至兖州区兵曹。与贺知章张旭包融齐名,号称“吴中四士”。但四士之中,张若虚生卒年及其生平不详,事迹略见于《旧唐书·贺知章传》中,大约生活在初唐末期至盛唐初期。张此诗沿用了乐府旧题,题材也选用汉末以来屡见不鲜的游子、思妇的离愁情景,但与原先的曲调不同,以新的艺术构思,力求开拓新的意境,表达新的情趣来拟题作诗,写成此篇。

作品原文

原文

译文

思想内容

思想主旨

诗人描绘了春江花月夜的良辰美景及游子思妇的离愁别绪。表现了诗人对自然之美的寻求和人生哲理的探索之意,抒发了珍惜青春年华、向往美好生活的情怀。“春”“江”“花”“月”“夜”,五字嵌合全篇,一“月”红线串珠。以月布景,展现春天之妖娆,江水之浩大,花木之繁妍,夜色之靡丽。借月抒意,饱含深沉的离愁,哀婉的闺怨,纯洁的爱情,真切的怀思。托月明哲,昭示江月无尽,自然永恒,而世代更替,人事无常的普遍真理。

结构内容

在内容结构上,《春江花月夜》全诗可大体分为五部分,开篇前八句重点描写春江月夜的自然景色,挥洒运笔,快速入境,描绘勾勒出春江月夜的壮美图画;次八句续写春江月夜的景色并引“人”入景,并由景引发遐思冥想,揭示出人生的哲理与宇宙的奥秘。翻出新意:个人的生命是短暂即逝的,而人类的生存则是绵延长久、代代无穷的。将诗情推向更高的境界,把笔触引向下半篇男女相思的离愁别恨;再四句总写春江花月夜中闺妇与游子的两地情思,“白云”与“青枫浦”寄物寓情,并提出“何处相思明月楼”的设问,曲折含蕴;以下八句承“何处”句起,写闺妇对离人“扁舟子"的思念,用“月光徘徊”和“鸿雁不度”来间接烘托她的思念之情;最后八句承上八句,写游子的思归之情。用落花、流水、残月来烘托扁舟子跋涉他乡,连做梦也在念叨归家,更衬托出他凄苦、寂寞和辛劳之情。

艺术特色

声韵特色

平仄相间,含韵隽永

《春江花月夜》本为乐府旧题,全诗音律对仗、平仄相间、押韵工整。该诗在音韵节律上,具有格律诗诵读“四个一定、一个不定”的特点,使整诗朗朗上口,语调和谐,有抑有扬;在章法结构上,以整齐为基调,以错杂显变化。整体来看,诗中的感情色彩悲慨激荡,表达细腻隽永。虽情感热烈深沉,但自然平和,有规律,有节奏,诗韵也相应地扬抑回旋。

整诗语言清丽,共三十六句。四句一转韵,共换九韵。以平声仄韵起首,中间为仄声霞韵、平声真韵、仄声纸韵,平声尤韵、灰韵、文韵、麻韵,最后以仄声遇韵作结。随着平仄韵脚的交错变化,一唱三叹、前呼后应,既回环反复,又层出不穷,形成节奏鲜明、强烈而优美的音律美。同时,诗人把阳辙韵与阴辙韵交互杂沓,高低音相间,依次为洪亮级(庚、骸、真);细微极(纸);柔和级(尤、灰);洪亮级(文、麻);细微级(遇)。使语音与韵味的变化,切合诗情的起伏,将声情与文情丝丝入扣,宛转谐美。展现出情、景、理、声交融的美妙诗境,体现了初唐行体独特韵味。

表现手法

意境优美,寓情于景

整诗意境优美,寓情于景,描绘出一幅“春江花月夜”的壮丽画面。“江潮连海,月共潮生”。这里的“海”是虚指。江潮浩瀚无垠,仿佛和大海连在一起,气势宏伟。这时一轮明月随潮涌生,景象壮观。诗句中的“生”字,赋予了明月与潮水以活泼的生命。继而指出,月光四处照耀,春江水尽在明月朗照之中。江水曲曲弯弯地绕过花草遍生的春之原野,月色泻在花树上,像撒上了一层洁白的雪。点染出诗题“春江花月夜”之中的“花”。同时,又巧妙地描绘了“春江花月夜”的题面。并对月光观察细微,指出月光荡涤了世间万物的五光十色,将大千世界浸染成梦幻一样的银色。因而“流霜不觉飞”,“白沙看不见”,浑然只有皎洁明亮的月光存在。细腻的笔触,创造了一个神话般美妙的境界,使春江花月夜显得格外幽美恬静。使整诗意境描写由大到小,由远及近,笔墨逐渐凝聚在“一轮孤月”上。

《春江花月夜》全诗诗情、画意、哲理构成优美意境,激烈而深沉的感情,对人生自然奥秘的探索,使它有别于传统言情题材,格高一筹。诗人情景交融之笔描绘了春江花月夜的浩瀚幽、恬静多彩的巨幅画卷。这幅画卷在色调上以淡寓浓,虽用水墨点染,但“墨分五彩",仍可见其绚烂多彩的艺术效果,宛如一幅淡雅中原地区水墨画,体现出春江花月夜清幽意境美。

结构特点

紧扣诗题,层次清晰

《春江花月夜》通过五大元素描述出诗人的思想、情怀及灵气。春:春来解冻、江水汹涌充满活力的季节气息;花:意象的角色,代表的是游子的期盼及妻儿团聚的梦想;江:代表时光、生命的流动;月:充当了游子对家庭对妻儿的相思之情;夜:渲染静谧的环境及朦胧的氛围。

诗篇题目即一语中的,梗概全诗。以春、江、花、月、夜这五种事物集中体现了人生最动人的良辰美景,构成了诱人探寻的奇妙的艺术境界。诗人入手擒题,一开篇便就题生发,勾勒出一幅春江月夜的壮丽画面,紧扣诗题春江花月夜五种事物,而又以月为线索逐层描写。在诗中,题面五字反复出现。例如“月”字,使用频率高达十五次之多,但一面重复题字,一面触景生情。使反复出现的字面适足形成回环往复的唱叹之音,令人拍掌击节,并无冗沓繁复之感。

从结构上看,可分为两大部分,从开头到“但见长江送流水”为第一部分,写明月照耀下的春江花林景色以及诗人的联想和感慨。春江、花、月、夜,逐层展开,并由“江月”联想到“人生”,由写景转入抒情。从“白云一片去悠悠”到结束为第二部分。仍从写景入手,以白云起兴,写游子思妇在此良辰美景之下的离愁别恨。着重写闺中思妇望月怀人。由月升→月明→月照→月徘徊→月华流→落月西斜→斜月沉沉→落月。线索清楚,层次清晰。以月升起,以月落结,随着时间推移和空间转移展现相互联系又不断变化的画面与思绪。

作品影响

诗承旧谱,开拓为新

《春江花月夜》是乐府“清商曲辞·吴声歌曲”旧题,创始于陈后主。现存最早的有隋炀帝所作五言小诗:“暮江平不动,春花满正开。流波将月去,潮水带星来。”作为盛行于陈隋宫廷中的吴声歌曲,《春江花月夜》早期歌辞具有诗乐一体化的文辞特征。采用五言短制,内容赋咏游宴活动之情景人事,贯穿佳景与遇女题材为正源,诗风艳丽淫绮。张若虚此作,沿用了乐府旧题,题材也选用汉末以来屡见不鲜的游子、思妇的离愁情景,但与原先的曲调不同。突破了齐梁宫体的藩篱,开创出健康清丽、明净高洁的意境。全诗风格清新,情景交融,境界向上,让人耳目一新。题材综杂游子思妇与城社风光和个人咏怀。将游子思妇描写具体化、写实化,将诗作长篇趋于整体化,情节叙事完整化。以新的艺术构思,开拓了新的意境,表达新的情趣。

承前启后,留世博引

《春江花月夜》在立意和选材上总结前人的经验,借乐府旧题谱写出天下众多人的心声,审美价值之高,后人传诵之远,是举世无双的。它是由齐梁绮丽浮靡文风转向盛唐的自然清丽的一面旗帜,同时又是中国古代诗歌史上的一座重要里程碑。此诗在体裁、主旨、意象、意境等方面,对唐诗的创作与繁荣局面有着重要作用,同时对后世诗歌创作也有重要的启迪意义。诗中不少名句被后人所引用或化用。如,崔颢“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张九龄“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等诗作诗句都与张《春江花月夜》诗句有所关联;近代李叔同偈语云“天心月圆,华枝春满”,也融汇了《春江花月夜》的禅意心境。此外,此诗里的名句,还被后人广泛运用于建筑的楹联中。如,嘉善县西塘镇的安善桥,其南北面分别镌刻“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望相似”,作为桥联,以发思古之幽情、怀亲友之厚意。

作品评价

明代诗论家胡应麟,在其专著《诗薮》内篇卷三云:“张若虚《春江花月夜》流畅婉转,出刘希夷《白头翁》上。”

明代大臣王世懋,在《艺圃余》中称:“句句以春江花月妆成一篇好文字。”

明代文学家陆时雍,在《唐诗镜》中称:“微情渺思,多以悬感见奇。”

明代唐诗选家唐汝询,在《唐诗解》中称:“此望月而思家也。言月明而当春水方盛之时,随波万里,靡所不照。霜流沙白,状其光也。因言月之照人,莫辨其始。人有变更,月长皎洁,我不知为谁而输光乎?所见惟江流不返耳。又睹孤云之飞而想今夕,有乘扁舟为客者,有登楼而伤别者,已与室家是也。遂叙闺中怅望之情,久客思家之意。因落月而念归路之遥,恨不能乘月而归,徒对此江树而含情也。”

明代钟惺谭元春二人合著的躺尸玄机《唐诗归》中:钟云:“浅浅说去,节节相生,使人伤感,未免有情,自不能读,读不能厌。”又云:“将“春江花月夜”五字,炼成一片奇光,分合不得,真化工手。”谭云:“春江花月夜,字字写得有情、有想、有故。”

明代文学家李攀龙,在《唐诗选》中称:“绮回曲折,转入闺思,言愈委婉轻妙,极得趣者。”

明人周编的唐诗选集《唐诗选脉会通评林》中,周珽曰:“语语就题面字翻弄,接笋合缝,铢两皆称。”黄家鼎曰:“五色分光,合成一片奇锦。不是补天手,未免有痕迹。”汪道昆曰:“‘白云一片’数语,此等光景作若虚笔力写不到,别有一种奇思。”

明清之际的思想家王夫之,在《唐诗评选》中称:“句坷翻新,千条一缕,以动古今人心脾,灵愚共感。其自然独绝处,则在顺手积去,宛尔成章,令浅人言格局、言提唱、言关锁者,总无下口分在。”

明末清初文学家毛先舒,在《诗辩坻》中称:“不着粉泽,自有腴姿,而缠绵酝藉,一意萦,调法出没,令人不测,化工之笔哉!”

明末清初诗人、史学家吴乔,在《围炉诗话》中称:“《春江花月夜》正意只在‘不知乘月几人归’。”

明末清初学者叶羲昂,在《唐诗直解》中称:“‘摇、满’二字幻而动,读之目不能瞬。”

清代学者宋长白,在《柳亭诗话》中称:“唐人有‘春江花月夜’一题,同时张若虚张子容皆赋之。若虚凡二百五十二言,子容仅三十言,氏短各极其妙,增减一字不得,读此可悟相体裁衣之法。”

清代诗人王尧,在《古唐诗合解》中称:“《春江花月夜》最独关情。故知情文相生,各各呈艳,光怪陆离,不可端倪,真奇制也。”

清代学者徐增,在《而庵说唐诗》中称:“‘春江花月夜’五个字,各各照顾有情。诗真艳诗,才真艳才也。”

清代大臣、诗人沈德潜,在《唐诗别裁集》中称:“前半见人有变易,月明常在,江月不必待人,惟江流与月同无尽也。后半写思妇怅望之情,曲折三致。题中五字安放自然,犹是王、杨、卢、骆之体。”

清代诗人管世铭,在《读雪山房唐诗钞》中称:“卢照邻《长安古意》、骆宾王《帝京篇》、刘希夷《代悲白头翁》、张若虚《春江花月夜》,何尝非一时杰作,然奏十篇以上,得不厌而思去乎?非开、宝诸公,岂识七言中有如许境界?何大复未之思也。”

清代学者范大士,在《历代诗发》中称:“层层灵活,如剥焦心,全不觉字句牵合重复。”

清代经、文学家王闿运,在《论唐诗诸家源流(答陈完夫问)》中称:“张若虚《春江花月夜》用《西洲》格调,孤篇横绝,竟为大家。李贺、商隐,挹其鲜润;宋词、元诗,尽其支流,宫体之巨澜也。”

现代诗人闻一多,在《宫体诗的自赎》中赞称该诗为“诗中的诗,顶峰上的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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