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前子 :诗人、画家

更新时间:2023-11-09 15:53

车前子,原名顾盼,1963年生于苏州市,现居北京。诗人、散文家、水墨工作者,出版有诗集、散文随笔集、评论集等18种。多次参加国内外画展,二十一世纪文人画的代表性画家之一。新时期文学横跨三代诗歌的代表诗人之一。

人物简介

车前子,原名顾盼,1963年生于苏州,现居北京。诗人、散文家、水墨工作者。新时期文学横跨三代诗歌的代表诗人之一,代表作《三原色》。二十一世纪文人画的代表性画家之一,多次参加国内外画展。著名作家,创作《好吃》、《苏园六记》等有特点的闲适文章,被誉为“当代丰子恺”。出版有诗集《纸梯》、《怀抱公鸡的素食者》(英文版),散文随笔集《明月前身》、《手艺的黄昏》、《偏看见》、《缺一块的拼贴画》、《江南话本》、《云头花朵》等18种,另有话剧剧本《南方》、《鸡狗》、《一边的走马灯》等若干部。

创作经历

一九八三年,车前子在《青春》杂志第四期刊发了总题为“我的塑像”的一组诗,凡四首:《城市雕塑》、《以后的事》、《三原色》、《井圈》,附有创作谈《我说我的诗》。一九八五年,阎月君、梁云、顾芳编选的,后来被历史证明为经典读本的《朦胧诗选》由春风文艺出版社出版,车前子在该书中所占的篇幅显示了他已经被时人目为朦胧诗相对重要的写作者之一。然而,到了二零零四年,当洪子诚程光炜编选《朦胧诗新编》时,却在名单中划去了车前子;二零零六年,他们才在《第三代诗新编》中重新给车前子安排席位。

车前子堪称经典的一件作品是《一颗葡萄》,这首诗运用一种奇幻的造句和造境方式,呈现了不可遏止的生命力如何粉碎了衰老的侵袭和时间的考验,——同样的造句与造境。《一颗葡萄》长句与短句兼用,每节一行至五行不等,然而诗思的泻出毫无滞碍之感,就像一卷别出心裁的苏杭丝绸,从高处一下子展开来,在电光石火之间完整地托出了一种生命之美,这美是如此平滑,如此活泼,如此深!除了《一颗葡萄》,引起过人们注意的还有《藤花》、《光与影》、《蒲团》、《红烛》、《日常生活》、《木雕》、《鸟的飞翔》、《听一张老唱片》、《墨葡萄》、《下午》、《骑手与马》等作品。这些作品大都收入诗人的第一部诗集《纸梯》,一九八九年由上海人民出版社出版;此后,诗人再也没有在国内公开出版过诗集,他后来的诗集,比如《独角兽与香料》,以地下出版物的形式,与一些摇滚音乐碟片一起构成了半秘密、窄渠道的小流通。

事实上,对于车前子而言,能否成为大诗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过程本身的有趣与好玩,所以程光炜的良苦用心很快被他弃于耳后。后来的事实证明,车前子对诗歌迷宫的建筑激情不但没有遏止或缩减,反而迅速趋于变本加厉。一九八九年春天,车前子就读于南京大学作家班,先后与周亚平黄梵、一村等人相识相知,以“反抗第三代诗作为起点”,沉浸在对“文字主义”的热烈探讨之中。由于志趣相投,他们后来组建了“南京大学形式主义诗歌小组”。

一九九一年初,他们的同仁刊物《原样》创刊;次年初,第二期印行。车前子先后推出了《东方乡村目录》、《简谱》、《椅子片断》、《庄园》、《工程广场字M》等作品。后来的事实表明,车前子在语言诗写作的“抗翻译性”和现代书法研习的“去日本化”两个方面达成了一种声气相通的呼应。

主要著作

《纸梯》、《怀抱公鸡的素食者》、《明月前身》、《手艺的黄昏》、《偏看见》、《缺一块的拼贴画》、《江南话本》、《云头花朵》、《西来花选》、《鱼米书》、《中国后花园》、《好吃》、《不寒窗集》、《好花好天》、《册页晚》

获奖记录

2018年11月,获得第五届“朱自清散文奖”。

诗歌

我多想成为那个人

挖着土,偶尔抬抬头

似乎听到飞鸟

几个人,说着

淮河下游的方言

离开大水,在首都挖土

我多想成为那个人

兜售花生、姜和大葱

我多想成为那个人

沿着铁路,骑起了自行车

有一列火车追着他

却永远追不上我

我多想成为那个人

此刻才起床,在井边洗脸

我多想成为窗外的人们

并不是我对自己不满意

春天了,树木长出新叶

我也要舒展开枝条

每根枝条上,栖息着

那个人、那个人、那个人和那个人

他们使枝条轻轻摇晃

有两根微微地垂下来

城市雕塑

一个城市

有一人城市的回忆

铸成它特有的铜像

矗立在广场中央

一个城市

有一个城市的愿望

雕成它待有的石像

矗立在十字街头

中午

在哪座雕塑下

都是在这个城中长大

却没有铜像的回忆

石像的愿望

中午 太阳捐给雕塑许多金币

无论铜像

还是石像

都接受了它馈赠

在广场中央

在十字街头

在自己的城市里

我们也用它的捐款

铸自己回忆的铜像

雕自己愿望的石像

散文随笔

闲话苏州

苏州这个地方,可说是中国的书香门第。

有人说状元是苏州的土特产;有人说书店是苏州的风景线。以前是状元多,如今是书店多。

我去过的地方也不少,像苏州有书店一大片的城市还不多见。这或许是苏州人地方性格的一种表现。苏州人怕担风险,又想挣点钱,开书店自然是首选了,火灾水灾的概率总是少的,不像开鲜花屋水果店,一不小心会烂掉,小心了也会烂掉,风险太大;书店开得太多,以至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里的某一阵子,苏州的工商局还曾停办书店执照。

一般说来便宜没好货,但在苏州市就能买到便宜的好货,那就是书。市场饱和了,就有竞争了,书店纷纷打折,那几年我添了不少书。即使如今我身在北京,也常会开个书单寄去苏州托朋友置办,寄回来加上邮费,还是便宜。因为便宜,苏州买书的就很多,书店里往往群贤毕至少长咸集,真想不到苏州人这贪图安逸怕担风险的恶习,倒推动了地方文化建设。苏州邻近有个城市,前几年要建设文化,政府机构特别发了红头文件,要求每个市民在一年之内起码都要有二十本藏书。我有位开书店的朋友知道了,很是兴奋,就去那里开了个分店,结果好惨,折扣打得比苏州市还低,还是没人买。看来苏州人买书不仅仅是书价便宜的缘故,读书在苏州还是有一定传统吧,起码有基础。前不久我儿子从苏州打来电话,他正读初一,参加区里的学生阅读竞赛,原先以为读几本书就完了,不料要考试,还有预考。儿子说有二三十个题目:《红楼梦》里的妙玉贾宝玉泡茶时用的是什么水?鲁迅为什么恨猫?鲁迅的《朝花夕拾》当初在杂志上发表时叫什么名字?欧内斯特·海明威的《老人与海》中的老人几次说到出海打鱼?沈从文的《边城》有多少字数?我有点愤怒,对儿子说你要考文学博士啊?后来心平气和地一想,能出这样题目的人,毕竟是读了不少书的,且有好的记忆力。这题目大概也只有苏州人出得出。

我幼年的时候住院,邻床有个粗枝大叶的黑胖子是泥水匠,日常里沉默寡言的,有一次竟对我父亲说:“你儿子聪明,像李贺。”他大概是恭维,我父亲却不高兴。直到轰轰烈烈的“评法批儒”开始我才悟到父亲当时为什么不高兴,因为李贺是早夭的。你想苏州市的一个普通工人能在日常生活里用李贺作比,尽管不太妥当,也说得上藏龙卧虎了。

梧叶舞秋风

一叶知秋,落的梧桐叶。这是风中的梧桐叶。杜牧有句“自滴阶前大梧叶,干君何事动哀吟(《齐安郡中偶题二首》)”,说的是雨中的梧桐叶,这梧桐叶不一定就是落叶,但把它想象成落叶,被风先吹到阶前,再遭雨滴,似乎更具备哀吟的理由。其中有段路程,有段空白。一叶知秋的“知”,因了落叶因了秋,即使无风无雨,本身也有“哀吟”的况味,这样一想,似乎更具备哀吟的理由的理由反而不成理由了。可以拿杜牧的另一首与梧叶有关的诗作证:《题桐叶》,他没写到风雨(明月清风的“风”另当别论),只言“去年桐落故溪上”,就不免而哀吟

梧叶桐叶,就是梧桐叶。顾颉刚先生说“中国方块字固为单音节,但中国语则非亦如此。如‘角落’本一语也,而为二字。此事昔日训家已不能明,故谓‘麒麟’雄者为‘麒’,雌者为‘麟’,‘凤凰’雄者为‘凤’,雌者为‘凰’;而不知‘麒麟’、‘凤凰’本为复音节语,不可强为分别也。如‘果’、‘唇足纲’,岂得强以一个音节为一义耶”,“梧桐”也是如此。

梧桐叶,像一个舞蹈者的形象,有身段之美。尤其是落下的时候,在风中,在空中,它不是纤弱的,比如杨叶柳叶。梧桐叶竟很厚朴,在夜里落下,会很响,仿佛汉陶俑受了魔法,在窗前走动。

落叶皆黄,当然也有不黄的落叶。落叶之黄中最好看的是银杏的叶子,梧桐叶比不上它,但梧桐叶黄得一点也不难看,也就很难得。

如果能于鸳鸯厅中闲闲落坐四出头的官帽椅上看梧叶舞秋风,那是前世修来的。

如此福气,不料我无意得之。但那天我看到舞秋风的并不是梧桐叶,而是银杏叶,漫天飞舞,浑如一纸洒金笺。

江流石不转

杜甫真是成精了。不是精怪的精,是洗涤精的精。也就是说杜甫的诗歌是一些浓缩物。他用他的情感提炼了书面语—口头语/文言文—语体文,显得紧轧、紧凑。李白的情感是被书面语—口头语/文言文—语体文(尤其是被语体文)稀释的,故灵动、灵逸。

杜甫的《八阵图》:

功盖三分国,名成八阵图。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

“遗恨失吞吴”这一句,很能捉摸出杜甫的功夫。我正听着管平湖先生的琴,觉得这一句也可以说出管平湖先生的琴风。尽管有点拗口。

好的琴家都是心胸开阔的人,琴曲只是他心胸中流出的一段情绪,他是山,琴曲仅仅是山中的响泉,或许奔腾,或许跌宕,或许淋漓,或许冲动,但山却是静的。古琴的美学是静,无论奔腾无论跌宕无论淋漓无论冲动,都是被笼络在静的风味之中。这样一说,说到了那一句:“江流石不转”。

江不流,为大旱荒年;石转了,也很可怕:塌方。

以我所听到的所谓虞山派的演奏,大抵是江不流;以我所听到的所谓川派的演奏,大抵是石转了。当然我这样说,只能说明我听琴甚少,听的时候,环境还十分恶劣。如今是一个石转江不流的时代,古,就意味着灭亡,灭亡反而成为“江流石不转”这样一件自然而然的事了。

隋唐之际的著名琴家赵耶利说:“吴声清婉,若长江广流,绵延徐逝,有国士之风。蜀声躁急,若激浪奔雷,亦一时之俊”。

赵耶利的话,实在是一种评价,其中有高下之分,只是前辈蕴藉,要我们琢磨。

“长江广流绵延徐逝”,方是大境界。

琴派林林总总,不外乎清婉躁急,不外乎对清婉躁急的增增减减修修补补。也有集大成的,或者说综合的,管平湖先生就是一个。

其实我是挺讨厌在艺术中所谓集大成或者说综合的,艺术本来就是偏的——源自于人性深处的偏见。但我真喜欢管平湖先生的琴声,喜欢极了。难道说古琴不是艺术?

古琴真不是艺术,它是文化。只有文化才能集大成或者综合而让人兴致勃勃。

由古琴作出推想,中国的书法、绘画,也都不是艺术,它们是文化。所以年纪轻轻的,注定玩弄不好。火气太大,被埋的时间太少。

文化是中老年的享受,艺术是青少年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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