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仁凤投毒案(2002年云南巧家县幼儿园投毒冤案)

钱仁凤投毒案是在2002年2月发生于在云南省昭通市巧家县某幼儿园的一起投毒案件。该案中钱仁凤后被无罪释放，并于2016年7月，重新立案侦查。

2002年2月，云南省巧家县“星蕊宝宝园”幼儿园发生投毒案，一名2岁女童因“摄入四亚甲基二砜四胺”身亡。当晚，幼儿园17岁的保姆钱仁凤被锁定为作案嫌疑人。2002年7月，云南省昭通市人民检察院以钱仁凤涉嫌犯投放危险物质罪提起公诉，同年9月，昭通市中级法院判处钱仁凤无期徒刑。2011年12月，云南省高院曾驳回了钱仁凤的再审申请书。在狱中，钱仁凤不断申诉。检方复查发现，钱仁凤案事实不清，证据不足。2013年7月，云南省检察院调取了投毒案的全部卷宗，正式立案复查。2015年12月21日，云南省高院宣布钱仁凤无罪，当庭释放。次年6月，钱仁凤向云南省高院申请赔偿。此案中钱仁凤受冤被关押、服刑13年零10个月。

案件背景

钱仁凤出生于1984年，她身材瘦小，皮肤黝黑，在云南巧家县海拔1700余米的山里长大。因家庭困难，钱仁凤小学毕业就辍学了，15岁时去镇上一家饭馆打工。2001年9月，经人推荐，钱仁凤去了巧家县城里开办不久的“星蕊宝宝园”做保姆，负责带2至4岁的儿童，同时协助厨师做饭。

2002年2月，出事儿幼儿园的园长朱梅，在接受警方询问的时候陈述，当年巧家县某资源局局长儿子罗某以及另一名追求者谢某，都曾追求过她，但被朱梅拒绝。两名追求者在遭遇到拒绝后，联手偷盗朱梅家财物3次，造成损失共计6000多元，随后被朱梅告发后遭到关押。朱梅在笔录中明确说道：他们两个和我有很大矛盾。

案件经过

2002年2月22日15点半左右，“星蕊宝宝园”有3名孩子相继发生了呕吐等情况。17点左右，“星蕊宝宝园”园长朱梅的父亲朱明华去公安局报了案。他称，当天下午三点左右，他和朱梅发现2岁多的侯磊睡完午觉起床后的精神状态不好，起初朱梅以为是孩子感冒了，便冲给宝宝喝了碗糖水，发现情况并没有改善，于是将侯磊和另外两名出现不良反应的儿童送去医院救治。朱梅回到幼儿园，马上联系家长。随后，警方将朱梅、朱梅的父母、钱仁凤等人带到了巧家县公安局做询问笔录。

据2002年2月25日的审讯笔录显示，巧家县警方将钱仁凤列为“投毒案”嫌疑人，并监视居住。从笔录记载的时间看，对钱仁凤的这次审讯从当天下午3点，一直进行到次日凌晨3点，共持续了12个小时左右。这次的笔录中，记载了钱仁凤的首次有罪供述。根据笔录内容，怨恨成为钱仁凤复旦投毒案的动机。同月26日，当朱梅被侦查人员问及与钱仁凤关系如何时，她说“关系还是好的，没有矛盾”，“她（钱仁凤）人比较老实。春节后我还涨了她50块钱工资。”朱梅回忆。据钱仁凤供述，事发前一天，她在幼儿园厨房内扫地时，在碗柜下面找到一个装有红色液体“四亚甲基二砜四胺”的白色塑料瓶。事发当日，她在厨房内的部分食品里用注射器注入毒物。随后，她将含有“毒鼠强”的午饭喂给孩子们吃。但在次日的审讯中，钱仁凤又称，那瓶“毒鼠强”是她从家里“无意中带来的”，并藏在碗柜下面。此后，警察又针对作案动机、时间、手法等进行了5次讯问。讯问间隔最短为1个小时，最长7个小时；讯问时间最长5小时，最短2个小时。钱仁凤又将作案目的修正为“要有人死”。10个小时后，她在第二次审讯中推翻了此前复旦投毒案的全部供述。但在警察的质疑和“攻心”下，她再次承认自己作案。

2002年3月11日，钱仁凤在审讯中修正了“四亚甲基二砜四胺”的颜色，将之描述为“白色塑料瓶装的黄色液体。”同日的“提取物品笔录”显示，通过钱仁凤的现场指认，巧家县警方在“星蕊宝宝园”南侧排水沟内提取白色塑料瓶一个，内有0.5ml液体。此前，警方还对钱仁父亲做了一份笔录。钱智远在笔录中称，他家中曾买过三种“耗子药”，一种是玻璃针水瓶座装的红色药液；一种是白色塑料针水瓶装的黄色药液；还有一种苄青霉素玻璃瓶装的白色粉末。“前面两种都用完了，只有青霉素玻璃瓶装的白色粉末没有用完。”钱智远称。但这与钱仁凤供述的从家里带来的“白色塑料瓶装的黄色液体“相矛盾。

2002年7月22日，云南省昭通市人民检察院以钱仁凤涉嫌犯投放危险物质罪向昭通市中级人民法院提起公诉。昭通市中级法院不公开审理了此案，并于2002年9月3日作出刑事判决。同年年底，钱仁凤因“投放危险物质罪”被该院判处无期徒刑。其代理律师曾以“事实证据不足、遭遇警方刑讯逼供”为由上诉。云南省高院以“事情清楚、被告已认罪，定罪准确、量刑适当”为由，向钱仁凤下达了“驳回上诉，维持原判”的裁定书。入狱后，钱仁凤坚称无罪，不断申诉。

2010年9月7日，钱仁凤和父亲委托律师杨柱，对当年的投毒案进行调查取证和申请再审。2011年，杨柱向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提交了再审申请书。2011年12月16日，高院认为，原审所认定的证据经过原审法庭的质证、认证，证据客观真实，能够相互印证，形成证据链。原判定罪准确，量刑适当，审判程序合法，故驳回钱仁凤再审申请书。

2013年7月，钱仁凤的申诉进入了云南省检察院的视线，检察院调取了钱仁凤投毒案的全部卷宗，正式立案复查。2015年9月29日，云南省高院开庭再审此案，并于12月21日宣布钱仁凤无罪，当庭释放。在此之前，钱仁凤已被关押、服刑13年零10个月。2016年6月1日钱仁凤向云南高院申请国家赔偿，云南高院于6月3日立案受理，并于同年7月8日依法公开举行了听证，听取了赔偿请求人钱仁凤及其委托代理人的意见。2016年8月9日，钱仁凤获得国家赔偿172万余元。

初步判决

该案造成1名两岁女童侯磊身亡，另有两名儿童经抢救脱险。巧家县警方在接警后展开调查，根据尸检和现场勘验，证实侯磊的死因为“摄入四亚甲基二砜四胺”，并将此案定性为“投毒案”。办案警方认定17岁的钱仁凤是凶手，昭通市中级法院认定：钱仁凤于2001年9月到巧家县新华镇朱某开办的“星蕊宝宝园”做工。做工期间，钱仁凤认为朱某对她不好，遂生报复之恶念。2002年2月22日12时许，钱仁凤将其从家中带来的灭鼠药投放在该幼儿园内的部分食品中，并将放有灭鼠药的食品拿给该园的部分幼儿食用，致使侯某中毒后经抢救无效死亡，谭某、何某某中毒后经抢救治愈。因钱仁凤当时未满18周岁，依法从轻处罚，以投放危险物质罪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案件疑点

法院宣判后的两个月，钱仁凤的代理律师以“事实证据不足、遭遇警方刑讯逼供”为由上诉。随后，云南省高院驳回了上诉。至2014年12月27日，钱仁凤被关在云南省某女子监狱服刑。入狱12年来她一直为自己喊冤，多次委托律师申诉，坚称自己无罪，称审讯时屈打成招。钱仁凤的申诉代理律师杨柱始终认为案子疑点颇多。

作案动机存疑

钱仁凤的动机上觉得有问题：一个保姆，是什么样的深仇大恨促使她对自己照顾的孩子、两三岁的孩子用复旦投毒案样的方式下手，并且在随后警察的多次讯问中，钱仁凤针对作案动机、时间、手法等信息前后不一致，作案理由从“因为想到朱梅(园长)不管我，还有那天吼我，我想让那些宝宝生病，朱梅就办不成(托儿所)了。”到后来的“要有人死。”而当侦查人员问幼儿园园长朱梅与钱仁凤关系时，回答是：“关系还是好的，没有矛盾。”在朱梅提出另有重要嫌疑人但被没有受到审查的情况下，钱仁凤还是被认定为凶手。

办案涉嫌渎职

同一锅饭，给十多个孩子一起吃，结果有三个孩子中毒，导致一死两伤，其他学生居然安然无恙，有中毒和不中毒的明显区别。如果说这锅饭是有毒的，不可能出现一部分中毒、一部分毫无中毒症状，因此警察当时的鉴定有问题。朱梅在警方的笔录中已明确提出最痛恨她的就是当时公安局副政委的儿子，办案的警察并没有调查该嫌疑人，而是将所有的矛盾指向钱仁凤。

2012年10月18日，钱仁凤在给申诉代理人杨柱的信中称，当年在审讯室，她遭到了两名警察的殴打，“我不承认，他们就让我跪在地上，跪了七八个小时。他们还脱下黑皮鞋打我的脸，皮鞋的跟有点高。”钱仁凤又称，在坚持不承认的情况下，警方又将她的双手反铐。最终，在投毒案发生3天后那次长达12个小时的审问中，钱仁凤供述是自己投了毒。

司法程序漏洞

杨柱在查阅卷宗后发现，司法机关对于本案从作案动机到作案过程的认定，全部来自钱仁凤自己前后不一致的口供。而警方发现物证上没有发现钱仁凤的指纹。审讯笔录显示，钱仁凤从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到首次有罪供述是经过连续12个小时的审讯。2013年7月，钱仁凤的申诉进入了云南省检察院的视线，检察院调取了钱仁凤投毒案的全部卷宗，正式立案复查。但从2013年至2014年12月27日，调查进展缓慢。负责此案的云南省检察院申诉处副处长高洁峰，他委托同事婉拒了采访。其同事称“这个案件我们和法院、省公安厅还在协调当中。追问结果要看高院，再审不再审那是高院的事。”与云南省高院申诉审查庭联系，对方表示对此案件具体情况不了解。

钱仁凤的侄子钱伦荣说，2002年起，钱仁凤的亲人找检察院，检察院让他们找法院；找了法院叫他们找公安厅、又叫他们去找昭通市公检法，然后他们又去找昭通，昭通叫去找巧家县。一直不停地这样来回去找。

终审判决

2015年12月21日下午3点，云南省高院宣判：以原判认定钱仁风犯投放危险物质罪事实不清，证据不足，改判钱仁风无罪释放。并且当庭释放，终获自由。云南省高院认为，本案是否系毒鼠强中毒，毒物来源、投毒时间，投毒方式的证据存在无法排除的矛盾与合理怀疑。此外，审判长还表示，钱仁凤可以依法提出申请国家赔偿。

2016年8月9日，钱仁凤申请国家赔偿案在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举行新闻发布会，宣布钱仁凤获得国家赔偿172万余元。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及相关政法部门已成立调查组，对钱仁凤案责任单位和责任人启动问责调查。

影响

投毒案发后，钱仁凤蒙冤入狱，被关押、服刑13年零10个月，“星蕊宝宝园”园长朱梅将家产赔尽，幼儿园也关闭了。该案出现过于依赖警方所获得的证据的问题，提醒法官在案件受理时，要以审判为中心而不是以侦查为中心。冤案错案再审难的问题已然是司法界的一个症结问题，将再审审查和再审审理合二为一，其本身设置就已经成为再审程序启动的障碍，致再审程序几成摆设。这其中有现行法律设置的因素，也有不愿“拔出萝卜带出泥”的人为因素。所有这些因素，都应该在匡扶社会正义的名义下，尽快得到化解和消除。钱仁凤投毒案被写入2015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检察院的工作报告中，要求健全冤错案件源头防范和发现纠正机制。要认真审查每一份申诉材料，发现有冤错案可能的及时调查处理。建立刑事申诉案件异地审查制度。

评价

虽然钱仁凤入狱13年后最终无罪释放，但是投毒案的真凶至今逍遥法外。换句话说，幼儿园投毒案，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盖棺定论。此外，对于那份认罪供述，钱仁凤声称，并非是她自己签名，到底是属于警方作假，还是属于证据瑕呢。——央广网

巧家冤案是投向法治的毒。冤案如果不彻查，不问责，就是逼法治吞毒。对巧家投毒案的报道都集中在钱仁凤身上，我们至今没有看到对冤案的调查的报道，也没有看到对投毒案的重新调查的报道。无辜者蒙冤甚至错杀，不仅毁了受冤者及家人，对人们的法制信念也是严重的挫伤和打击，因此，纠正错案，不能仅仅满足于为冤屈者平反昭雪和赔偿。如果司法系统内的非法因素得不到整肃，司法机制得不到补救、完善，法制机器还将继续带病、带毒运转；类似钱仁凤、陈满被错判，呼格被错杀的悲剧还会发生，法治的阳光将无法照到每一个人的心中。——《钱江晚报》

不管合议庭再审的结果如何，从17岁到30多岁的，13年来，钱仁凤最宝贵的青春消逝了，面对年迈的父亲和病逝的母亲，还有一个不确定的未来，这些一连锁的影响都是案件的后遗症。坚守法治底线，这不是一句空话，作为案件相关人员务必要牢记在心，决不可视同儿戏。——天府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