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脂球 :法国作家莫泊桑创作的短篇小说

更新时间:2023-01-06 09:41

《羊脂球》(法语:Boule de Suif)是法国作家居伊·德·莫泊桑于1879年创作的短篇小说,与爱弥尔·左拉等其他5位作家各自创作的一篇短篇小说,共同收录于1880年出版的以普法战争为背景的短篇小说集《梅塘之夜》中。该作品在6篇小说中最受读者的推崇,是莫泊桑的代表作与成名作,令其从此正式走上文学创作的道路,后来还多次被改编为影视作品。

《羊脂球》讲述1870年普法战争后,10名身份背景各异的法国人同乘一辆马车逃离鲁昂城的故事。乘客中有贵族、政客、商人、修女以及社会地位低下的妓女羊脂球,几乎所有人都排斥羊脂球,但马车在一家旅店受阻,旅店内的普鲁士军官要求羊脂球与其过夜才肯放行,羊脂球出于爱国之心最初表示拒绝,但在同行人的施压与劝说下,她为了同胞的安全和生命而牺牲自己,不但没有人领情,反而遭到污蔑与轻视。

创作背景

莫泊桑(1850年8月5日-1893年7月6日)被誉为“世界短篇小说之王”,他是法国文学史上短篇小说创作数量最多、成就最高的作家。1870-1871年,普法战争,莫泊桑于1870年夏天应征入伍,被分配到鲁昂第二师后勤处。法国在普法战争开始前自称世界第一陆军强国,但真实的情况是当时军事体制腐朽、官兵斗志低落,而普鲁士王国却拥有强大的军事动员体制和完善的铁路网。

最终普法战争以法国战败告终,而普鲁士国王威廉一世凡尔赛宫内登基成为德意志皇帝,宣布德国统一。莫泊桑虽然在普法战争中寸功未立,但这段从军经历却令他切身体会到普鲁士侵略者的残暴以及法国军队的懦弱,也为其日后的文学创作提供了灵感与素材,而在普法战争结束后,他在海军部和公共教育部开始了8年有余的公务员生涯。莫泊桑在25岁时隐瞒自己的老师、法国知名作家居斯塔夫·福楼拜发表第一篇小说《人手模型》,收获了读者的称赞但却遭到老师的严厉批评,他在此后的4年里刻苦练习写作,再未发表过任何作品。

1879年,包括莫泊桑在内的6位作家聚集在知名作家爱弥尔·左拉的梅塘别墅中,几位好友在酒足饭饱之后闲聊,不知不觉聊到了短篇小说的话题。在左拉的提议下,众人决定各自创作一篇以普法战争为背景的短篇小说,而为了提高写作的难度,大家商定后写的人必须在第一个人写作题材的基础上添加故事。左拉首先讲述了名为《磨坊之战》的故事,因该故事涉及到法军在普法战争溃败后的情景,莫泊桑在第二天讲述了战后一个绰号为“羊脂球”的妓女的故事。

左拉觉得好友们创作的故事十分有趣,于是提议集结出版。1880年,由爱弥尔·左拉等人创作的以普法战争为背景的短篇小说集《梅塘之夜》出版,莫泊桑创作的《羊脂球》是小说合集收录的6篇作品中最受欢迎的一篇。年近而立的莫泊桑凭借该作品一鸣惊人,不但得到了老师福楼拜的褒奖,还从此正式走上文学创作之路,并将写作重点转向中短篇小说的创作。

出版历史

1880年,法文初版《羊脂球》与其他5篇以普法战争为背景的短篇小说共同收录于小说合集《梅塘之夜》中出版发行。

1929年6月,中文初版《羊脂球》与莫泊桑的其他10篇小说共同收录于小说合集《羊脂球集》中,由北青书局出版发行,译者李青崖莫泊桑的中短篇小说作品此后多次在中国集结出版,《羊脂球》的中文版译者还包括柳鸣九余中先等人。

内容概要

1870年普法战争期间,传闻普鲁士军队即将占领法国鲁昂城,10个法国人在天不亮时搭乘一辆马车逃离此地。他们来自不同的阶层,分别是奸诈的葡萄酒批发商鸟先生和他的太太,纺织业富商兼省议会议员卡雷﹣拉马东先生和他的太太,布雷维尔伯爵和他的夫人,一老一少两名修女,上流社会人士眼中的危险分子科尔尼代,以及因身材丰满而被人称为“羊脂球”的妓女伊丽莎白鲁塞尔。

羊脂球因不体面的职业而遭到同行人的蔑视与排斥,尤其是三位上流社会的太太故意当面大声议论她。鸟先生等人因仓皇出行而毫无准备,又因一路上商家纷纷关门停业而买不到食物,所有人到下午3点钟时已是饥肠辘辘。此时,羊脂球从长凳下面拉出一只装满食物和美酒的大提篮,她拿着一个鸡翅膀就着面包细嚼慢咽吃起来,食物发散出来的诱人香味令所有人垂涎欲滴并不由自主注视着她。

鸟先生主动称赞羊脂球有先见之明,羊脂球听后不计前嫌询问他是否愿意共享美食,鸟先生立刻欣然接受,随后全体乘客陆续在羊脂球的盛情邀请下共享食物,她那一提篮本来足够自己吃3天的食物很快便被一扫而光。人们在饱餐之后对待羊脂球的态度有所改变,不但与她谈笑风生,布雷维尔伯爵夫人还主动把小暖炉借给双脚早已冻僵的羊脂球。

夜晚,马车载着10个人来到托特镇,他们投宿在一家旅店。在晚饭开始前,驻店的普鲁士军官让旅店老板传话,点名要见羊脂球。羊脂球出于爱国情怀而不愿前往,但最终在同行人的劝说下去见普鲁士军官,然而不到10分钟便气愤返回,众人询问原因但她没有讲明。

第二天早上,众人准备出发时得知普鲁士军官命令旅店老板不许放行,布雷维尔伯爵、卡雷﹣拉马东先生和鸟先生主动约见普鲁士军官,但他表现得傲慢无礼,几句话便把三人打发走。吃晚饭时,旅店老板询问羊脂球是否改变了主意,羊脂球气愤地表示拒绝,而在众人的再次追问下,她终于说出普鲁士军官要求自己与他过夜才肯放行,以科尔尼代为首的人们全部表现得义愤填。

一连被困旅店2天后,众人托旅店老板传话,询问普鲁士军官是否可以扣留下羊脂球一人,给其他人放行。普鲁士军官回复,如果自己的欲望得不到满足,将扣留所有人不放行。众人趁羊脂球外出去教堂参加洗礼仪式时商量对策,当她返回旅店后,他们以古代先贤为例大肆鼓吹献身精神,年长的修女更借助宗教的力量加以诱导,最终善良的羊脂球为同胞的利益而选择了牺牲自己,与普鲁士军官共度一夜。

清晨,马车再次上路,同行的人恢复了对羊脂球蔑视与排斥的态度,不但无人与她讲话,更无人与没来得及采购食物而匆匆上路的她分享食物,科尔尼代还一直哼唱《马赛曲》羞辱她。饿着肚子的羊脂球终于看清了这些人的真面目,她全身绷直坐着并努力克制自己但却忍不住伤心落泪。

主要人物

艺术鉴赏

首尾呼应

《羊脂球》的开头,作者莫泊桑法国国民对普鲁士的侵略持妥协与反抗两种态度进行了简单描写,通过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的鲜明对比,为小说后续情节的展开和高潮内容的描绘做了极佳的铺垫。而在小说的结尾,同行的人各自享用美食,却对为他们牺牲解围的羊脂球毫不理睬,饿着肚子的羊脂球终于看清了这些人的真面目,她不但从幼稚的思想中觉醒,还以全身绷直坐着和努力克制自己情绪的实际行动来表达对他们的憎恶。

作者在小说中安排了富有特色的开头和结尾,首尾呼应的写作方式不但对刻画人物形象起到了重要的作用,还将所有悲剧的根源指向法国的社会背景。这种独特的构思令小说显得自然和谐,不但呈现更为出色的艺术效果,且没有半点虚假的痕迹。

细节描写

传神的细节描写是莫泊桑小说的艺术特色之一,而他在《羊脂球》中以典型化的细节简洁地勾勒出人物的性格特征。如作者描写马车上的一行人从凌晨出发到下午三点钟没有任何食物进肚,此时迟疑半天的羊脂球才拿出自己早已准备好的丰盛食品,这一细节描写生动刻画出羊脂球的矛盾心理,一方面她不好意思当众独自进食,另一方面她无法确定这群饥寒交加的上等人是否愿意接受一个妓女提供的食品。

与此同时,作者还将羊指球所带的各种食物一一罗列,接着描写食物散发出的诱人香味令这群上流社会人士垂涎欲滴,最后再描写怕失体面的上流社会人士们在这种情形下,接受了羊脂球的邀请并将全部食物一扫而光。作者通过细节描写,栩栩如生地勾勒出羊脂球善良慷慨的高尚品格以及自惭形秽的卑贱心理,同时讽刺了资产阶级的贪婪虚伪,并给读者留下深刻而又难忘的印象。

对比和反衬

小说主要运用对比和反衬手法来凸显人性的对立,并且无论是从内容上还是形式上,这种叙事手法贯穿了作品的始终。作者从三个层面循序渐进对人性进行诠释。第一层面是小说初期人性的隐藏。人性的对立观主要体现在不同阶层人物在面对敌军时的不同态度,鸟先生等人对普鲁士军官表现出谄媚之态,而羊脂球却始终对敌军保持相对冷淡的态度,她表现出来的形象则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法国的形象。

第二层面是小说中期人性的对立与冲突。羊脂球断然拒绝了普鲁士军官提出发生肉体关系的要求,当同行的人得知这件事后,他们不仅没有站着羊脂球的角度考虑国家的形象问题,反而不断说服羊脂球答应对方的要求,虽然并未明确说出口,但极大程度上凸显出人性中丑恶肮脏的一面。

第三层面是小说后期人性的暴露与毁灭。羊脂球为了同胞的生命与安全顺从了普鲁士王国军官,而当旅途再次开始后,同行的人不但不感激羊脂球所做的牺牲,反而恢复了对其蔑视与不屑的态度。作者通过将身份卑微的底层妓女与身份高贵的资本主义上层人士进行对比描写,既令读者对羊脂球的不幸遭遇产生情感共鸣,也呈现并剖析不同阶层的人性。

主题思想

《羊脂球》虽然以普法战争为创作背景,但作者莫泊桑却对战争背景进行了高度浓缩,以对同乘一辆马车的10个不同阶层的人物的细腻刻画,既展示了不同层次的人对普法战争持有的态度,也深刻揭露了法国社会的人性问题,提升了整部作品的思想内涵。

与此同时,莫泊桑身为现实批判主义作家,还将自己的人生经历和爱国情怀融入到创作中,通过该小说控诉德国侵略者的丑恶罪行,讽刺法国政府和军队的懦弱无能,鞭挞资产阶级的自私虚伪,赞颂法国民众的爱国精神和高尚品德。

衍生作品

1934年,《羊脂球》被苏联改编成同名电影,该片由罗姆,М.И.执导,加利纳·谢尔盖耶夫娃、安德列·法雅特主演。

1945年,《羊脂球》被法国改编成同名电影,该片由克里斯蒂昂-雅克执导,米切林内·普雷斯利、路易斯·萨罗主演。

2011年,《羊脂球》被法国改编成系列电视剧《莫泊桑作品集》(Chez Maupassant)中的同名剧集(第三季的第一集),该片由Philippe Bérenger执导,Gérard Jourd'hui主演。

影响评价

《羊脂球》一经发表便在法国文坛引起极大的反响,同时也奠定了莫泊桑在文学史上的地位,福楼拜将该作品称之为“大师之作”,并称赞弟子莫泊桑:这小子崭露头角,会比我们走得更远。

《羊脂球》的中文版译者柳鸣九评价:在家喻户晓的《羊脂球》中,为了揭示那些“上等人”的馋嘴、自私与厚颜,莫泊桑将羊脂球那一篮子美食描写得似乎能闻其香、能见其色、能知其味,让读者也为之心动;他又细细地描写了普鲁士军官嘴上的两撇胡子,让人似乎看到“稀到最尖端只剩下一根根极细的黄丝”,给读者留下一幅讽刺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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