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霜天 :作家

更新时间:2024-09-20 12:46

谢霜天,女,本名谢文玖,民国三十二年十月十九日生,本乡朝阳村人,作家。

人物概述

谢霜天先后毕业于铜锣小学、省立苗栗中学、私立淡江大学文理学院中文系,1981年结业于台湾师范大学。曾任教于台北市立启聪学校,现已退休。1968年正式写作,作品以散文居多,小说其次,已出版文集计有《绿树》、《梦回呼兰河传》、《渡》等十余种。1976年以《梅村心曲》荣获第二届国家文艺奖;翌年,当选十大杰出女青年;1981年,获颁第二十二届文艺奖章;1984年,获颁第十九届中国语文奖章。

主要作品

1968年正式写作,作品以散文为多,小说其次,已出版之文集计有《绿书》、《心画》、《梅村心曲》、《渡》、《霜天小品》、《梦回呼兰河》等十余种。1976年,以长篇创作《梅村心曲》荣获第二届国家文艺奖;1984年,获颁第十九届中国语文奖章。

文章特色

其擅长写清丽的散文,笔触洗练明快,充满感情,而兼有朴质的美,不喜欢连用堆砌的辞藻,也不无病呻吟,喜欢写她熟悉的人物事象,也喜欢歌颂春天鼓舞人们乐观进取的情绪。于作品中尽量宣扬人性高贵的一面,尤其难得的是能把世间一切悲苦、穷困、不幸看做未来希望与快乐的推动力。其夫周锦,对现代文学的研究和推动亦贡献良多。

人物经历

浮生若梦,忆起念台湾淡江大学中文系四年的往事,竟已称得上《年代演远》。

1962年秋,我从重庆市苗栗,来到河海交界,空气中飘著阵阵鱼腥味的淡水区。因女生宿舍已额满,只好与高中同窗雪香在学校附近租住民房。还记得通往校区的英专路两旁,尽是一、二层楼的矮房子,错落的开著几家小商店。将近克难坡前,往下望去,一大片绿野平畴,纵横阡陌中点缀著一排排的防风林,以及竹树交映下的朴素农庄,十足的传统乡间景色。

登上克难坡,初见校园,就觉那沿著斜坡而上,分列两边的黑瓦建筑,和中央路上宫灯造型的高高路灯,相当古朴,典雅而别致。走进教室,倚窗而坐,光线明朗,左右顾盼,两侧都有平整的草地与扶疏的花木,山风穿梭,捎来淡淡的花草清香,但觉自己宛若置身古代的书院中。

教我大一课程的老师们,印象最深刻的是:《史记》沉亮老师,《文学概论叶庆炳老师,《国文》戴琏璋老师。理平头、个子不高的沉老师,讲课带点乡音,但表情生动,颇能把握笔法、气势的特色,使书中人物活灵活现,呼之欲出。叶老师那时刚新婚,满面春风,笑口常开,上课旁徵博引,很有学问。他担任我们大一导师,大二、大三又教我们《中国文学史》,可说缘份不浅。戴老师青年英俊,道地的书生模样,上课条理清晰,引证丰富,一手板书端正劲秀。

课余,待在租居,不是看书、阅报,就是写信、记生活札记,用蝇头小字在纸上絮刀著,抒发初次离家的闷与思念。我和室友在邻舍搭伙,第一次吃到淡水特产──又香又脆的和清爽可口的,《水菜》,至今仍难忘味蕾初遇的那份欣喜。晚饭罢,我们常到田埂上漫步,有时缘路上山,回首望见又圆又大的红日正搁在海平面上,便拔步往高处去,目送夕阳冉冉隐没为止。这时,西天绮霞抖落一匹绵缎在淡水河上,也为广东观音山国家森林公园烘衬出卧佛般庄严的立体剪影。

假日何处去?那时的穷学生顶多看一场电影,就算是至高享受。要不然,穿一双布鞋,与室友到街巷间压马路,伸展好奇的触角;或是到山巅水湄,无目的地施施而行,漫漫而游,捡几片美丽的落叶回来作纪念。

课业有点繁重,心情有点忧郁,日子有点单调,幸而置身在壮阔与秀丽兼具的淡水风光里,大一生活咀嚼起来虽犹如青橄榄,涩味难免,倒也不失一股回甘的清新美感。

大二,上课地点改在城区部。位于台北市博爱路的校舍,看起来十分简朴,规模也小,好处是交通方便,离植物园又近。我那时租住泉州街,每天穿过水木清华的植物园上学,也常徘徊园中散步,或坐在池畔柳荫下看书,此处依然成了校园的延伸,弥补了校地狭隘的缺憾。

那一年,我最喜欢上的课是《诗选》。相信很少人不为叶嘉莹老师的丰采倾倒,她上课时的声调、神情、韵味,事隔三十多年,犹栩栩然在眼前清晰映现。她带领我们翱翔于诗的国度,一一叩访唐朝重要诗人的门扉,与一颗颗敏锐的诗心晤对,她启发我们丰茂的想像,激起我们对诗的喜爱。在那段懵懂年岁里,我对念中文系原有茫然不知何去何从之感,也曾在转系与否的十字路口踟躇四望。自遇到叶师后,迷乱的心才渐渐安稳下来,能够单纯的享受读者之乐,而不再为将来出路问题忧心。从「诗选」、《词选》到《曲选》,叶师一直教我们到大四。念大三时,我还多选了一门她的《杜诗》,真是受益良多。

升上大三,《重头戏》上场,那就是系主任许世瑛先生担任的《声韵学》。许先生极度近视,戴著厚得不能再厚的眼镜,看书时得举近镜片才能辨视放大的字体,但他记忆力惊人,一大面板书希哩哗啦立时写就,可谓《笔落惊风雨》,而他讲课也真称得上出神入化,把一门咸认为艰涩枯燥的课程教得人人都明白。我本非做学问的料子,两学期《声韵学》却都拿了九十七的高分,原因是许先生常要我以客家语念出某字的发音,以印证现代方言仍保存中原古音,《入声字》非杳不可寻。为对应他的《问课》,我只好加把劲在听课和作笔记上。现在想来,还觉得很好笑!不过,我对许先生始终是钦佩且深深感念的。

黄锦鋐老师那年教我们《历代文选》,并当我们的导师。记得师生曾一起到内湖郊游,他朴实、平易近人的风范,令我留下《望之俨然,即之也温》的亲切印象。他上课的态度很诚恳,学问更是深厚扎实,认真听讲者可从中汲取不少滋养的吉光片羽。大四,他教《庄子》,授课非常投入,常臻浑然忘我之境地,让我几疑庄子就是他,他即是庄周,可见他在这门学问下了许多钻研与融汇的工夫!我和黄老师算来也很有缘,在我教书十多年后,到师大修国研所学分,又有幸再度受教於门下。他的体型还是那样瘦削,模样没有多大改变,上课依然踏踏实实,言必由衷。

大学最后一年,金华街的城区部大楼竣工启用,我们躬逢其盛,算是与有荣焉。然而,教室在楼层间上下变换,校园的气氛愈加淡薄了。幸好我们还有坚强的教授阵容,许世瑛先生的《中国文法》、黄锦鋐老师的《庄子》、刘太希老师的《韵文习作》、戴琏璋老师的《中国哲学史》以及叶嘉莹老师的《曲选》,都是益我匪浅的课程。可惜我不够勤学,表现一直仅止於平平而已。

台北市这三年,过的还是简朴刻苦的租屋生活,假日和空暇时光,依旧只是偶尔看场电影或到郊外踏青。青春岁月有情有梦,却没有多少绚丽的色彩。

毕业后,我从事教职,并摸索著走上业余写作之路。三十多年来,不敢说有什么成就,但这条路让我走得心安理得,精神有寄托,暇时不荒废,生活中的风浪亦不能奈我何。凡事非一蹴可几,饮水思源,我能有今天的光景,最该感谢的就是淡江四年师长们的殷勤教诲与栽培。

写作风格

谢霜天的创作文类包括散文和小说。在小说方面,以独特的客家生活经验和乡土情怀抒发而自成格局,特别是她的长篇小说,不仅是客家女性乡土生存历史的真实写照,更在族群经验发掘的意义上丰富了客家文学创作;《梦回呼兰河》是她介绍三○年代大陆著名小说家萧红一生事迹的纪传体小说,葛浩文曾称誉此书是描写萧红最好的一部作品,也是当代极为出色的一部长篇小说。在散文方面,尹雪曼曾称其《文字灵巧,而且表现真实感情。》谢霜天自述其写作主题及风格为表现乡土、关怀社会、尊重生命、崇敬自然。

作为与“五四”新文学同源的台湾乡土文学源远流长,与台湾的历史变迁一样,历经沧海桑田,经历一波三折,从赖和之为之奠定基础开始,涌现出了一大批优秀的作家,如:吴烛流、钟理和钟肇政、谢霜天等。物转星移,始终不能改变他们心灵深处对台湾的挚爱、对艺术的执着追求和对精神家园的固守。谢霜天的《梅村心曲》诞生在台湾乡土文学日臻成熟的时刻,作为乡土文学的《梅村心曲》有着她特有的文化价值和审美旨趣,使得她在众多的乡土文学中崭露头角。笔者试图从《梅村心曲》的历史文化意蕴、审美价值取向、艺术价值的角度来解读之。

作品解读

超越与圆融——解读谢霜天小说《梅村心曲》

一、深沉的历史文化意蕴

不断地对原有状态的超越,就是一种成长。人的一生,从生理上来看,由嗷嗷待哺的婴儿到历经沧桑的老者,期间经历了一次次的超越,人类文明的历史也是这样发展的。小说《梅村心曲》给我们展示了客家先民在海外的奋斗史,梅村的祖先原是广东嘉应的客家人,于乾隆末年迁入台湾。小说的主人公林素梅从出嫁后就一直生活在梅村,43个春秋,短暂的人生历程却屡屡逢灾遇劫、受尽苦难,然而她却超越一次次的磨难,克服了一次次天灾人祸,一次次的展现了人生的价值、生命力的伟大,在超越磨难、超越人生后,达到生命、自然、天地圆融的境界。

像其他待嫁的姑娘一样,林素梅有过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如梦的年华编织着诗意的家园。“夫家以冲喜和缺少劳动力为由,匆促之间‘出嫁的行列很简单,仅仅一顶蓝色的小轿子,一担樟木箱,一个随行的喜娘而已。’”她告别父母、告别如梦的少女时代,嫁入了吴家,没有任何思想上的准备,林素梅凭着与生俱来的坚韧和宽容担起了自己角色的转变。面对这个陌生而复杂的家庭,面对着年少执拗的小叔“胸臆间,忽然起了一阵异样的复杂的感触,感触尽管是复杂的,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设置了众多的悬念,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奏,于是读者就有对主人公的人生追问的兴趣,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力量、生命的张力而读下去。一如《诗经·秦风·黄鸟》中说的:“谁谓荼苦,其甘如荠。”

作为一个平凡的客家妇女,她所渴望的仅仅是平静的生活。然而,日据下的台湾却给了她一次次的非人的折磨,不仅是林素梅的不幸,也是台湾农民的不幸。日本殖民统治下的台湾黑暗、落后,农村严重的缺医少药,病魔的无情先后夺走了她的三个亲人,刚刚享受婚姻生活不久,丈夫病故,一家的顶梁柱塌了,甚至连生的是什么病都不知道,更为惨烈是知道了爱子患的是脑膜炎,却因为医疗条件的恶劣,也无法从死神的手里把孩子拉回来。对于一个初为人妻、人母的年轻女子来说,这是怎样的不幸?“象一朵倏尔熄灭的灯焰,年轻的阿长逝了。”

一家人悲痛万分地送丈夫归土为安的时候,“林素梅的全身的血液都渗透进了土中,阳光瞑灭了,空气稀薄了,胸前被重重的磨石压着,呼吸愈来愈困难,终于虚乏的晕厥了过去……”面对突如其来的打击,她茫然了,悲郁地向上天抗议着,发出了一连串的责问:“难道阿桢是年老力衰了吗?是无用了吗?是做错了什么吗?”都不是,他还正当25岁的英年,体格素来健硕,而且人是那样地聪明,有才干,有志气,待人又是那样的和善、热诚、笃实。既然不是,那上天为什么要如此地苛待他呢……连无知的幼儿,乃至胎儿都有过错误吗?不是,绝不是,那么归根究底是什么呢?悲凉、凄苦、无奈、无助,处于人生的迷惘和低谷,生活失去了凭藉,人生还有多少意义,生命如此的无常,生存还有多少的价值?对生命终极价值的追问,悲观者往往放浪形骸,抛弃一切做人的尊严而消沉,乐观者则从中找出新的“生存、存在的支点”,那怕仅仅是生存下去。正如冰心老人在一次访谈中所说的,“我觉得有了生命就有了一切,没有生命就没有了一切。”

遭受晴天霹雳的打击,林素梅有过迷惘、困惑、自寻短见,甚至夜半独自找到丈夫的坟头哭诉,但是从林素梅的身上我们找到了作者的影子,有作者的思想意识的倾向,主人公是作者赞许如歌的坚韧不屈的精神脊柱,优美如画的田园风光是作者向往的精神家园。正是这个生存价值的存在,对人类精神家园的守望和对理想的追求是作者在苦难人生中注入的生命力,是困苦中坚持的心灵的明灯。生老病死,短短的5年的时间里,她已经一一尝过了:年轻力壮的丈夫死了,出生不满两岁的儿子死了,未尽天寿的婆婆也死了……一场大的地震,家园被毁灭了,林素梅变卖了自己的首饰,重建了家园,如今这个家的生存又被掏空了,巨大的生存压力重重地压过来了,焦虑、苦闷只是暂时的,然而为了一家人能够活下去,为了寄托对逝去亲人的哀思,林素梅的脑海中一幅新的家园的理想在荒山野岭重新诞生了,发展种植,补贴家用。

勤劳、善良的林素梅过些平静的、食能裹腹的日子的愿望都不能实现。1937年,日本发动了八国联军侵华战争,台湾农村也失去了往日的宁静,空中有飞机的轰鸣声,鼻端有爆炸过的火药味,耳畔还有那些叽哩呱啦的日语。日据下的台湾农村,农民过着历史上的最黑暗的日子,如果前几年的痛苦是天灾、贫穷带给林素梅的,那么现在则是侵略者实施的疯狂的战争带给林素梅的,而且更加可怕的,不仅仅是物质的匮乏、家园的被毁,更甚至的是对精神支柱的冲毁;小叔子对自己的信念的背叛;军阀们采取了巧取豪夺的手段,纷纷抢占农民的生产成果和物资,无疑是对本来就一贫如洗的农村雪上加霜。苦难接二连三的到来,深重的历史灾难,林素梅以自己坚强的毅力、不屈的精神,机警地巧妙地在侵略者疯狂掠夺之下生存下来了。在这里,无法也不必要再去追寻最后的意义,那电光一闪的瞬间就是终极的意义。人不是为了承受苦难而来到这个世界,苦难没有绝对的价值,苦难使困难的意义化为乌有。

在时间之流中每一个生命都那么微不足道,却又是生命者意义的全部。〔1〕苦难使强者更强,生命更加焕发出巨大的光芒,是对苦难的超越,对生命的力量衡量,苦难更能促使力量的爆发,在超越中达到生命的圆融之状。他们继承了祖先不屈不挠的奋斗精神,对于小叔子的背叛,吴传仁老人痛心疾首,林素梅更是横眉冷对,作为客家人,他们的血液里流淌着不屈的生存智慧。正如著名客家研究学者、作家谭元亨所言:“一千多年来的历史经验证明,正是那种有可能导致一个民族灭亡的恶劣环境,包括自然灾难、战乱等等,在客家先民来说,却变成了对他们的严峻的考验——这种视灾难、不测、厄运为考验的独特的民族心理,使得这支民系具有一种坚韧的生存精神,忍辱负重而不自暴自弃,在逆境中不是分崩离析而是增强了凝聚力,进一步塑造了自身的性格与完成了自身的形象。”〔2〕是的,磨难和迁徙无疑构成了客家人最显着的生存状态,正是这种生存方式为客家人塑造了一种开拓的生存心态。而这种生存的超越和圆融,使得迁徙千年的客家人保存至今,形成了中国的“犹太人”。

二、独特的审美价值取向

正如作者在序言中所言:“胡适先生在‘论短篇小说’一文中,也指出近代世界文学的趋势,都是由长变短,由繁多趋于简要。”《梅村心曲》共三大部分:秋暮、冬夜、春晨,叙事上相互独立性,又彼此的关联,从对主人公林素梅43年人生的叙事而展示了宏大的历史场景;以细微处见宏大,这是女性作家独有的视角,展示了普遍平凡的农村妇女的生命历程;一个民系的海外开拓、奋斗、生存的历史;一个民族成长不屈的抗争史;宏大的主题,深沉的历史感,强烈的现实感都是通过作者的女性视角而透视出来的。《梅村心曲》作为乡土文学,乡土题材已经是一个符号,坚强、不屈、超越圆融的符号。对乡土的依恋,则是对文化根性的探寻,对人性的揭示,更是对精神家园的执着。

乡土作家爱国爱民,立足乡土,还表现在作品的艺术价值上,作者以女性的视角,把人生、生命的神奇之美通过灵巧之物、清丽朴质的自然、诗情画意的田园风光来表现,通过主人公的体悟物性,从而体悟人生、生命的意义,对田园风光的向往是苦难生命的亮色和精神的寄托。其间有着浓郁的、优美的田园风光,满山的梅树,乡野的枯荣,物候的变迁无不入笔、入心、入性。从小说的三大部分的标题则可以看出作者运用过的心思——“秋暮、冬夜、春晨”,节气的变迁来展示历史的沧桑,人生的曲折。秋本是个萧索的季节,再加上暮霭沉沉使人倍增凄凉和冷清;漫漫长夜更是残酷、黯淡的意象;春晨万物复苏,生机盎然,人们精神焕发,生活有了新气象。寥寥几个字作者把那段波澜壮阔、风起云涌的近代人民的抗争史,客家人的开拓史形象地展现出来了。这是体悟物性的结果,崇尚与顺应自然、追求心灵自由的旨趣。“无以为生”,不“以物累形”,“见素抱朴”,“道法自然”,这是道家文化的精髓,也是小说《梅村心曲》中优美田园风光的文化价值所在。

幽静的田园景物,质朴的风俗风情,是作者心中的理想精神家园,也投射在主人公的行为、思想之中。作品中有一个晴耕雨读的诗人——吴传仁老人,一生淡泊,宁静致远,以梅为友,以梅自勉,诗人超然的心态则是在体悟物性上体现的“梅”。在中国文化中,梅花是以“岁寒三友”、“梅花香自苦寒来”、“暗香浮动月黄昏”等意象出现的,她是坚强、傲骨、执着的象征。老人一生对梅花的挚爱则是对中华民族博大、坚韧、高洁品格的赞颂,也正是这种“君子自强不息”的精神支撑着这个民族走出了生命中的浅滩,使生命得以延绵,文化得以传承。作家对物性的热情探讨,对一切事情的尊重,对文化的思考在这里有了超越。她是以一种天地自然之心来体悟自然之物的心怀,抛弃了“仁”是“万物主宰和万物精华的人本主义思想”。这种文化观念和思维方式的改变是对人本主义的超越,与生态主义思潮的圆融。

面对地震之后,家园被毁的惨状,林素梅“忽回忆起,儿子生病前的数日,小叔拿弹弓打破屋角的国家体育场,跌死了一只小鸟的往事。如今暴晒在骄阳之下的一家人,不就像破了巢的鸟儿”,夜半上坟,如水的月色,萋萋的荒草,低吟的蛙声,冷清的四周只有那温厚的狗儿相伴着伤心的主人来哭诉自己的悲苦,那物、那月、那狗都成了林素梅的抚慰和寄托。一如唐敏《心中的大自然》一文中所说:“自己虽不然摆脱‘社会问题’意识,但笔下的鹰、虎,尤其是彩虹都独具魅力,他们是自然之真善美的象征。”周晓枫则站在天地宇宙的视角认为一切生命都有生存的理由,于是对动物、植物以及器物都有着极其细致的体察和感悟,正是作者们这种天地情怀,使得自己笔下的自然事物,没有思想感情和生命的器物,也与人一样甚至比许多人还具有真善美的天地之物。〔3〕这种将整个天地自然纳入自己的视野,选取大自然中的事物来表现思想感情及其体悟的手法,使得《梅村心曲》的字里行间洋溢着散文般的朦胧之美,给苦难的历史投注了一层脉脉的温情,理想的暖色调,现实的苦难有了升腾的凭藉。小说中融入了诗意、妙悟、物性,使得整部作品在叙事的过程中充满了灵动之美。艺术技巧的运用是小说创作上的超越,从文化内蕴来看则是一次汇通道家、天地情怀的圆融。

《梅村心曲》,是台湾乡土文学中一枝带着晨露的闪光、飘散着醉人清香的素馨花,它用娓娓道来的女性的笔触,化苦难为欣慰,展示了令人难以忘怀的凄美、动人的历史画面,为特定的时代留下了独有的文学记录,其清丽、隽永当是台湾客家文学中不可多得的。

评论

谢霜天在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台湾文坛上,是以独特的客家生活经验和乡土情怀抒发而自称格局。特别是她的长篇小说,更成为客家女性乡土生存历史的真实写照。其创作,不仅在族群经验发掘的意义上丰富了客家文学创作,也有助于人们全面认识当代台湾乡土文学时期的创作现象。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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