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24-09-20 22:45
《白牙》是英国作家扎迪·史密斯于2000年出版的小说，聚焦于两位二战时期的朋友——孟加拉国人萨马德·伊克巴尔和英国人阿奇·琼斯——以及他们在伦敦的家庭生活。小说围绕着英国与来自英联邦国家的移民的关系展开，获得了多项荣誉，包括2000年詹姆斯·泰特·布莱克小说纪念奖、2000年惠特布雷德图书奖最佳处女作类别奖、卫报第一本书奖、英联邦作家第一本书奖和贝蒂·特拉斯克奖。《时代》杂志将该小说列入其1923年至2005年间100部最佳英语小说的名单。2022年，它被列入了庆祝伊丽莎白·亚历山德拉·玛丽·温莎白金禧年的“大禧读”书单，该书单包括了70本英联邦作家的作品。
故事发生在1975年元旦，47岁的英国人阿奇·琼斯的意大利妻子刚刚离开他，他试图在车里用气体自杀，但一次偶然的打扰改变了他的想法。充满了对生活的新热情，阿奇抛硬币，然后参加了一个新年前夜派对的余兴节目。在那里，他遇到了年轻得多的克拉拉·鲍登，一个牙买加女人，她的母亲霍滕斯是一位虔诚的耶和华见证人。克拉拉曾对不招人喜欢、反社交的瑞恩·托普斯感兴趣，但他们的关系在瑞恩成为耶和华见证人并与她的母亲关系亲近后破裂了。阿奇和克拉拉很快结婚，并生了一个女儿艾丽，她因为肥胖和对自己混血身份的不安全感而变得聪明但自信不足。
在伦敦的威尔斯登，还住着阿奇的好朋友萨马德·伊克巴尔，他是来自孟加拉国的一名穆斯林。这两个男人经常在奥康奈尔酒吧与老板米奇争论，米奇是一名穆斯林，他的整个大家族都患有囊性痤疮。阿奇和萨马德在1945年相遇，当时他们是英国陆军的坦克组成员，在二战的最后几天里在欧洲缓慢前进，尽管他们错过了战斗。他们的友谊在阿奇听从萨马德的命令，似乎处决了一名逃跑的纳粹科学家的时候得到了巩固。战后，萨马德移民到英国，并与阿尔萨娜·伊克巴尔（原名阿尔萨娜·贝古姆，或“阿尔萨娜小姐”）进行了传统的包办婚姻。萨马德是西区一家咖喱餐厅的受气包，他对自己所谓但不太可能的曾祖父曼加尔·潘迪的历史着迷，曼加尔是一名来自北方邦而不是孟加拉的印度教士兵，因在印度民族大起义中开了第一枪而出名（尽管他没有命中并被处决）。萨马德和阿尔萨娜有一对双胞胎男孩，马吉德和米拉特，他们和艾丽同龄。萨马德特别难以在英国生活中保持对伊斯兰教的忠诚；他不断受到他认为是这种文化冲突对他自己道德品格的影响的折磨——他的穆斯林价值观被他的强迫性手淫、饮酒和与孩子们的音乐老师波皮·伯特-琼斯的风流韵事所腐蚀。为了保持他的传统信仰，他送10岁的马吉德去孟加拉国，希望他能在伊斯兰的教导下健康成长。从那时起，两个男孩的生活走上了非常不同的道路。令萨马德愤怒的是，马吉德成为了一个英国化的无神论者，并把他的生活奉献给了科学。与此同时，米拉特追求着叛逆的生活方式，包括与女人交往、饮酒和小混混行为，同时还对《教父》和《好家伙》等黑帮电影情有独钟。愤怒于他的人民在英国社会中的边缘化，米拉特在1989年为了抗议萨尔曼·鲁西迪的小说《撒旦诗篇》而示威，并最终加入了一个名为“永恒胜利伊斯兰国家的守护者”（KEVIN）的激进穆斯林兄弟会。
琼斯家和伊克巴尔家的生活与白人中产阶级查尔芬家的生活交织在一起，查尔芬家是一家放弃了犹太-天主教信仰的家庭，由牛津剑桥大学受过教育的知识分子组成，代表了北伦敦自由潮流的一个独特的分支。他们被伊丽和米拉特的学校招募为导师，因为这对兄弟被发现吸烟。父亲马库斯·查尔芬是一名大学讲师和遗传学家，他正在进行一个有争议的“未来老鼠”项目，他在老鼠体内引入化学致癌物质，从而能够观察活体组织中肿瘤的发展。通过重新设计基因组并观察癌症在预定时间内的进展，马库斯认为他正在消除随机性。母亲詹姆斯·乔伊斯是一名园艺学家和兼职家庭主妇，她常常完全错误地渴望照顾和“治愈”米拉特，就像对待她的植物一样。在某种程度上，查尔芬家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安全的避风港，因为他们（认为自己）接受并理解了伊丽、马吉德和米拉特的动荡生活。伊丽发现自己成为马库斯的秘书，马库斯对马吉德产生了兴趣，并资助他回家，甚至米拉特的成绩也略有提高。
然而，阿尔萨娜和克拉拉开始怀疑他们的孩子经常在查尔芬家度过时间，乔伊斯和马库斯的傲慢激怒了克拉拉和伊克巴尔家。查尔芬家的行为也以牺牲他们自己的儿子约书亚为代价，他的困难被父母忽视。原本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查尔芬主义者”的约书亚通过加入激进的动物权利组织“反对动物虐待和剥削”（FATE）来反抗他的父亲和自己的背景。与此同时，从孟加拉国回来后，马吉德成为了马库斯“未来老鼠”项目的研究助理，而米拉特则更深入地参与了KEVIN。伊丽自青少年时代就对米拉特产生了吸引力，她与他发生了一夜情，但由于他受KEVIN启发的有关仪式纯洁的信念，他拒绝了她。伤心的伊丽立刻与马吉德发生了关系。这导致她怀孕，但她不确定孩子的亲生父亲，因为这对双胞胎有着完全相同的脱氧核糖核酸。
故事的情节渐渐紧密交织在一起，米拉特和KEVIN、约书亚和FATE、克拉拉的母亲霍滕斯和耶和华见证人都计划在1992年新年前夜的“未来老鼠”展览上展示他们对马库斯的干涉的反对意见，他们认为这是对他们自己的宗教和道德信仰的邪恶干涉。在佩雷特研究所，霍滕斯和其他耶和华见证人在大楼前大声歌唱。萨马德出去制止他们，但当他到达时，他无法鼓起勇气让他们停下来。当他回来时，他意识到佩雷特研究所的创始人和马库斯·查尔芬小组中最年长的科学家是纳粹战争期间他俘虏的那个纳粹。愤怒于阿奇多年前没有杀死他，萨马德跑过去开始咒骂阿奇。就在这时，米拉特拿着枪向科学家们的桌子前进。为了不让米拉特成为凶手，阿奇跳到他面前，被子弹击中大腿。当他倒下时，他压碎了老鼠的玻璃笼，老鼠逃走了。
小说结尾处，叙述者以电视剧系列结局的方式呈现了不同的“结局”：由于证人都认为他们是罪犯，马吉德和米拉特都被判了社区服务，他们在詹姆斯·乔伊斯的新花园项目中工作。约书亚和伊丽最终在一起，并在2000年与伊丽的女儿一起加入了霍滕斯在牙买加的生活，她对自己的真正亲生父亲一无所知，并把马吉德和米拉特视为叔叔。米奇将之前只对男性开放的奥康奈尔酒吧对女性开放，阿奇和萨马德最终邀请他们的妻子一起庆祝新千年。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初期，英国由于需要进行经济重建和振兴，对移民法律和政策进行了修改和调整，以解决劳动力匾乏的问题。1948年通过的《英国国籍法》使英国前殖民地国家和地区的移民很容易进入英国并获得英国公民资格。从60年代初起，英国经济衰退，失业率上升，社会动荡不安，政府逐渐改变了移民法律的有关规定。二次大战后，女王陛下政府曾先后于1962年和1968年修改了《英联邦移民法》，于1971年和1988年修改了《移民法》，此外，还有1981年修改的《英国国籍法》。这些法律法规反映了英国移民政策总的发展趋势，那就是政府变得更加保守，种族主义色彩越变越浓。大规模的移民涌入引起了英国政府强烈而持久的焦虑。一方面本土居民和早期移民担心他们会被“淹没、吞没”，而另一方面，新移民在遭受种族歧视和不公正待遇的同时，也担心自己的子女会通过更改姓名、改掉口音、改变外形等方式急切地融入西方的主流文化。这些在小说《白牙》中都可以得到印证。
《白牙》出版于2000年。而早在1997年，《白牙》还在酝酿中，就已经引起了英国出版界的注意，好几家出版社竞拍查蒂·史密斯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的出版权。最后，哈密希·汉密尔顿公司竞拍成功。此后，足足有两年时间，查蒂闭门索居、埋头写作。在查蒂完成这部作品的过程中，出版方也通过各种途径为这部作品做足了宣传。
査蒂·史密斯（Zadie Smith 1975— ）当代英国作家，奥兰治（Orange）奖得主，入选2003年英国文学杂志《GRANTA》10年评选一次的“英国20位最佳青年作家”。在多族裔混居的北伦敦长大，父亲为英国白人，母亲带有牙买加黑人血统。査蒂6岁就开始写诗，创作短篇小说。不过，她童年时的梦想并不是当作家，而是做跳踢踏舞的舞蹈家。在剑桥读书时，査蒂遇到了尼克·赖尔德。赖尔德当时正在研修诗歌并且编辑诗集。两人于2004年结婚。
2002年，为了获得精神上的清净，她选择离开英国来到美国哈佛大学攻读硕士学位，继续从事写作。
主要作品有：《白牙》（White Teeth）、《搜集签名的人》（The Autograph Man）和《论美》（On Beauty），三部作品三次入围布克奖，并各自斩获诸多文学奖项。《白牙》特别受到赞誉，不仅在文学界获得多个重要奖项，还被广泛认为是21世纪初最重要的英国小说之一。
萨马德
萨马德是孟加拉移民，他深深感到随着种族歧视的自然化，许多英国白人不加区分地将不同的移民族群视为“劣等同质实体，以‘黑人’，一语概之”。白人霸权话语丑化阿拉伯人形象对他们构造出一种具有“他性”的种族类型，认为他们的本质特征就是好斗、纵欲、专制、怪异、落后。为此，萨马德在参加英军的反法西斯战争时，曾请求他的白人朋友阿奇，以后如果听到有人谈到阿拉伯人时说“他们都是这样的”，千万不要不假思索就赞同。他希望阿奇能超越种族偏见，公正地看待阿拉伯人。
战后，萨马德来到英国，在饭店里当低薪的侍者。他对自己的身份感到困惑：既不是一个孟加拉人，也不是一个英国人，无论哪一方都不会将他视为同胞。萨马德渐渐地体会到，所谓的文化整合仅仅意味着英国白人文化对阿拉伯民族文化的单向同化，白人文化的评判标准才是对一切事物的衡量标准。这种内部的文化殖民，使得包括萨马德在内的第一代移民无法融入当地的生活，强烈地感到失落和错位。
马吉德是萨马德的大儿子，他从小就十分羡慕英国白人孩子，认为自己生来就是一个穆斯林，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他把自己的名字改成马克（英语人名），在同学面前称母亲“妈妈”，而不是孟加拉语“阿妈”。被送回孟加拉后，马吉德不但没有像萨马德所希望的那样穆斯林化，反而在后殖民时期西方霸权文化的影响下，更加渴望英国化。他不愿学习伊斯兰教宗教律法，而是决定学习英国法律，当一个“比英国人还英国人”的人。他对德裔英国基因科学家马克斯的顶礼膜拜，使后者将他视为知音，资助他回到英国学法律。后来，他积极支持马克斯搞转基因试验，帮他写演讲稿，为他斟酌法律上的问题。他温文尔雅、彬彬有礼，在外表上比英国绅士还英国绅士。
米拉特
米拉特是萨马德的二儿子，他长大后成了一个愤怒的混混，代表着第二代移民对文化霸权的另一种反应：极端地追求民族文化的本真，甚至不惜诉诸暴力。由于当代英国白人霸权话语一成不变地沿袭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所形成的强烈反伊斯兰教情绪，因此在有关伊斯兰和阿拉伯的新闻电影、图片、书籍和文章中，阿拉伯人常常以喷怒的非理性群体面目出现，阿拉伯语也被认为“它的每一个词语都与暴力有关”，可以“反映”出阿拉伯人头脑中“顽固的好斗性”。米拉特从小在这样的文化环境中长大，认同了白人霸权话语所描述的“愤怒的阿拉伯人”。他明白自己在这个国家里“没有面孔、没有声音，除非等到像他这样的愤怒青年出现在每一个电视频道，每一个广播频道，每一份报纸上”。
艾丽
艾丽是英国白人阿奇和牙买加裔移民克拉拉的女儿，在少年时期饱受白人孩子的歧视和嘲笑。一次上课时，艾丽仅仅因为问老师“莎士比亚的第127首十四行诗中描写的黑美人是不是黑人，就被白人同学骂为“卷毛大屁股母狗”。因此，她十分厌恶自己的身份差异，还拉直自己那暴露牙买加血统的卷发，以迎合英国白人的美女标准。认识马克斯一家后，艾丽对他们“高雅脱俗”的言谈举止钦羡不已，认为他们是正宗的英国人（实际上他们是德国和波兰移民的后裔），一心想模仿他们的言行。然而，与马克斯一家的频繁接触，却使艾丽逐渐感觉到他们生活中的虚伪和无聊，大大减退了她对“英国化”的兴趣。于是，她开始重新定位自己的民族文化。
作品分别从三代英国移民不同的视角和立场交叉透视他们在英国的艰难生活和复杂心理。他们原以为移民到英国就能改善自己的境遇，并为后代提供一个远大的前程。可是，他们看到的只是冷漠和歧视，一种无归属感和错位感在心里油然而生。在英国生活一段时间后，他们变成分裂的人群，既无法回到过去，也无法面对现在。
处在种族歧视阴影里的新移民总是为自己的归属和子女的前途问题焦虑不安。身处多民族聚居的伦敦，萨马德一直为自己不能成为一个虔诚的伊斯兰教教徒而苦恼。他不满于自己低贱的社会地位，试图在本民族的历史记忆里寻求慰籍。萨马德痴迷于曾祖父曼格尔。潘德的英勇事迹。据萨马德说，是潘德于1857年春打响了印度反对英国殖民统治的第一枪，这次反英暴动事件成了印度民族主义者汲取鼓舞力量的源泉。民族自豪感成了萨马德的精神支柱。可是在与孩子的音乐教师发生了一段婚外恋以后，他感到自己已经被西方文明腐化。为了摆脱个人的精神和情感危机，净化下一代的思想，萨马德孤注一掷，决定将孩子送回孟加拉接受伊斯兰文化的熏陶和教育，并发誓让他们成为家族荣誉的守护者。由于经济条件受限制，他只能把比较聪明而且适应性更强的马吉德送回故乡。《白牙》以生动而丰富的细节再现了当代英国新移民所受的种族歧视和压迫，在与主流文化碰撞的过程中，他们对渐趋模糊的自我意识和民族身份感到困惑和失落，期望通过寻根溯源来摆脱危机，获得救赎。
《白牙》探讨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后英国面临旧时代的结束和国家的重新界定等挑战时出现的种族关系和民族身份等复杂问题。这是一部反映父母与子女、白人与黑人、宗教与科学、东方与西方之间冲突的小说，也是关于历史和社会对个人身份和思想意识造成影响的小说。它成功地再现了新移民在异国文化氛围中养育下一代的内心恐惧，并深入地研究了如何妥善处理种族关系和重构自己的民族身份等问题。从根本上来说，《白牙》是一部多元时代背景下关注人类共同命运的小说。作者提供了一些可行的方法，那就是各种文化和思想意识共存、人们相互尊重差异而不是惧怕差异的存在，要继承而不是摒弃本民族的传统文化，对其他民族文化可以弃其糟粕，取其精华。
风格
《白牙》作为一部当代小说具有史诗的规模，写法却极为平易，涵盖了遗传学、性别、种族，历史等多个主题，而作者富有才智地，创造性地使这些主题交织在一起，举重若轻。作品中的人物是普通人，真实有趣，常常会犯错误，却又平易可信，充满生活气息。作品有点儿玩世不恭，又严肃认真，表现了一个复杂的、引人入胜的当代英国多文化社会。反映了后殖民时期，人们试图理解新环境中的身份和道德问题，喜剧性的场景和严肃的主题和谐地统一在一起。人类的弱点依然存在，但是轻松的笑声不断。从这个意义上说，小说继承了早期查尔斯·狄更斯现实主义传统，同时又具有鲜明的后现代主义特点，艺术上达到了相当的高度。
尽管小说中也采用了一些后现代手段，但是最主要的风格特点仍然是经典现实主义。小说中安插了一个无所不知的第三人称叙述者，所有的人物都被赋予了社会身份和角色，他们在一个为人所知的地理环境中伦敦北部交往、互动。另外，小说的文本中还构建起“话语层级”与故事中的社会结构相呼应。书中的人物都具有各自的道德、伦理和哲学观念，特别是以艾丽·琼斯为代表的女性人物。虽然小说的体裁可以被描述为后殖民主义、后现代主义、后马克思主义和后女性主义等等，但是它都是在一个熟悉的现实主义喜剧的框架中讨论上述问题。
节奏
《白牙》前半部分在时间上的往来跳跃自然清晰、层次分明，读来就像是在欣赏一段爵士乐，每段旋律都交待得清清楚楚，各自主题鲜明，但又不可分割，组成一个整体。在作品的后半部分人物关系渐趋复杂紧张，节奏也逐步加快，一步步把读者带向高潮。
《白牙》出版后随即获得多个奖项，包括詹姆斯·泰特·布莱克纪念奖、英联邦作家最佳处女奖、惠布瑞特最佳处女作奖、贝蒂·特拉斯克奖、法兰克福电子书最佳小说奖。《时代杂志》还把这部作品收入了《1923-2005〈时代〉》百部最佳英语作品集》。该书在英国和美国的出版社中受到了良好的评价，被认为是一部杰作。它也被列入了许多评论家的书单中，包括《卫报》的21世纪100部最佳书籍榜单。2002年，该小说被改编成了四集电视剧，并在Channel 4上播出。2018年，伦敦的Kiln剧院宣布了该小说的舞台改编的世界首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