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会战 :1945年发生于湖南的战争

更新时间:2023-06-09 23:17

湘西会战,也称“雪峰山会战”,是中国抗日战争时期正面战场的最后一次会战。侵华日军此战目的是争夺芷江空军基地,故又名“芷江作战”(日方称“芷江攻略战”)

1945年,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已经接近尾声,日本侵略者为挽救其灭亡的命运,制定“本土决战”计划。为配合其集中兵力和实施本土决战,4月初,驻湖南省日军调集5个师团3个独立旅团约8万人,发动了对湖南的最后一次、也是对中国战场的最后一次进攻作战——湘西会战。湘西会战于1945年4月9日打响,侵华日军此战的直接目的是争夺芷江空军基地,企图从芷江攻入重庆市贵州省,以达到南北夹击、消灭中国国民党的目的。中国军队以何应钦为总指挥,率王耀武第4方面军、汤恩伯第3方面军、王敬久第10集团军、李玉堂第20集团军,以及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六军,在中美空军的支援下,以雪峰山为依托,与日军决战,确保芷江空军基地。

湘西会战从4月9号开始,至6月7日结束,历时约2个月。国民党军队采取诱敌深入,据险抵抗防御策略,在中美空军的协同作战、中共地方组织和游击队的配合及湘西民众的支持和参与下,给日军以沉重打击,最终以日军溃败而告终。据学者罗玉明《抗日战争中的湖南战场》一书中的记载,整个会战,中国军民以伤亡19000余人的代价毙伤日军28174人,俘敌247人,缴获大小火炮24门、步枪1300余支、机关枪100余挺、其它战利品24吨,彻底粉碎了日军攻略芷江的战略意图。这是中日双方在正面战争场进行的最后一次大战。

湘西会战不仅打退了日军的进攻,保卫了怀化芷江机场,还揭开了中国国民党正面战场反攻的序幕,是国民党战场从防御转入反攻的重要转折。湘西会战的胜利还促进了芷江受降,预示着中国军民十四年抗战的胜利即将来临。此外,湘西会战的胜利,还使中国的国际地位和声誉有所提高。

战役背景

国内外局势

会战前一年,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已进入战略反攻和战役决战阶段。1945年4月1日,美国军队太平洋战争实施对敌越岛进攻,登陆琉球群岛,突破了日军内卫防线,日本海军遭受美海军的沉重打击,几乎全军覆没,其南方军的海上交通线被截断。在中国战区,1944年底至1945年春,中国在盟军的配合下,打通了滇缅公路,美援物资得以运进中国,国民党军队装备得到了更新升级,增强了战斗力。同时,1944年间,中共领导的八路军新四军华南抗日纵队,与日军作战2万多次,毙伤日伪军22万多人,收复、攻入县城60多座,光复国土8万多平方公里,使日军在华北、华中、华南地区的处境日益困难。日军为了挽救其覆亡的颓势,提振士气,制定了“本土决战”计划,准备乘一号作战胜利的余威,进一步发动打通大陆交通线的作战。

湘西的战略位置

在战略位置上,湘西地区地处湘黔两省的要冲,成为当时通往西南大后方的咽喉之地。尤其是国民政府迁都重庆市,川湘公路修建后,湘西更是成为战时连接湖南省与重庆的唯一通道,承载着战时政情民意的传达、物资运输和军队调动的重要任务,是战时人员流动和物资流通的重要渠道。占领湘西,一方面可沿湘黔公路直趋贵阳,以威胁昆明市,截断西南与西北的交通线,另一方面可以沿川湘公路直叩四川省门户,威胁战时首都重庆。一号作战后,湖北北部、中部、南部以及广西壮族自治区大片国土的丢失,使湘西地区成为阻敌深入、保卫战时首都重庆和大西南的第一道屏障,成为中日两军的必要之地。“湘西若失,贵阳危急,重庆市将陷于不保。”

日军的企图

抗战时期,地处湘西雪峰山环抱中的怀化芷江机场,占地4000多亩,曾经进驻中、美、苏等国的各种类型飞机400余架,包括战斗、轰炸、侦察、驱逐和运输等多种机型。这里既是中国国民党重要的空军基地之一,也是战时美国驻中国的航空司令部。自盟军对日反攻以来,芷江飞机场便担负着轰炸、阻截和空运等重要军事作战任务。从芷江机场出发的飞机,近程作战轰炸过日本在罗岳阳的兵站、基地,远程作战袭击过其占领的汉口、南京、九江及日本本土,歼机80多架,炸毁船舶千余艘,车数百辆及军用仓库,掌握了中南地区的制空权。从1944年以来,日军在华中地区的军队、前进基地、补给仓库、船舶及本土无不受到被袭击的威胁。为解除这种威胁,日军便部署进攻芷江侗族自治县,以“摧毁飞机场”。此外,日军为了打通陆路交通,曾蓄谋发动“四川作战”,促使重庆政府破碎衰亡。“芷江作战”则是进攻四川省的第一阶段。其计划从芷江攻入重庆市贵州省,以达到南北夹击、消灭中国国民党的目的。

战争经过

战役部署

战前准备

为攻占芷江,1945年3月下旬,日军赶修了衡邵、潭邵公路,并在邵阳市及附近集聚粮食、兵器、弹药等战备物资。接着调兵遣将,令第20军司令官坂西一郎为指挥官,坐镇邵阳,率第20军及第11军之34师团为主攻部队,共5个师团,加3个独立混成旅团,另配备飞行44战队一部、独立飞行54中队协同作战。

日军计划兵分三路进攻芷江侗族自治县:中路日军担任主攻,由第116师团、第47师团和独立混成第86旅团在湘潭、湘乡市衡山县衡阳市到邵阳一带集结,准备从邵阳沿邵榆公路及其两侧地区西进,围歼洞口、武冈市以北,沅江市以东之中国守军,进而突破安江,直取芷江;南路日军第34师团和第86师团关根支队,准备攻占新宁县、武冈、绥宁县洪江市或由武阳、水口到洪江,协攻安江镇和洪江;北路日军第34师团,计划进攻新化县辰溪县溆浦县;再以64师团和68师团一部向宁乡市益阳市佯攻,以牵制湘北军队南下。

1944年冬,美国政府给予中国国民党军队25个师的美械装备,为方便联络盟军、抵制日军西进,国民军队在昆明市成立中国陆军总司令部,以何应钦为总司令,下辖卢汉第1方面军、张发奎第2方面军、汤恩伯第3方面军、王耀武第4方面军,其中第4方面军守备着从广西经湖南新宁、邵阳、湘乡、宁乡、益阳至洞庭湖西岸的广大地区,主力控制于武冈市洞口县新化县、桃源附近。

得知日军作战意图后,国民党军队拟定了《湘西作战指导方案》,计划利用南北横互、蜿蜓七百多里的“雪峰天险”,以雪峰山东麓为主战场,构筑纵深防御工事,采取攻势防御战略,对日军进行逐次抵抗,诱敌深入,分割包围,聚而歼灭。具体兵力部署为:此次会战计划投入9个军20个师,共计20万人。以第4方面军王耀武部为主力,担负正面防御,所辖第73、第74、第100军、国民革命军第十八军沿雪峰山一线铺开,每个军把守一条防线:国民革命军整编第七十四师主力置于雪峰山东麓,占据山口,构筑决战主阵地;第100军连接第74军左派,负责隆回县地区作战,第73军负责新化县县城地区作战。原湘北的第18军作为第4方面军的机动兵团到沅陵县辰溪县集结,王敬久的第10集团军接替湘北防务。汤恩伯的第3方面军第27集团军守备龙胜各族自治县、城步,负责黔桂路及桂穗路防务,其第94军为战役机动兵团,负责洪江市地区,并策应第4方面军右翼作战。廖耀湘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六军于4月份由昆明市空运至芷江侗族自治县待命,为总预备队。以怀化芷江机场为基地,第5、2、3等4个飞行大队之一部及美国克莱尔·李·陈纳德将军率领的第14航空队一部,各型飞机400多架协同参战。

为了打好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这一仗,第4方面军积极做好战守准备,派勘察组在武冈市洞口县绥宁县雪峰山考察1周,修订军用地图,记录要隘通道、制高点和特殊地物,了解情况以后,对武冈县内雪峰山2个主峰之间一条20公里长的山谷进行全面军事调整。此外,还组织了大批抗日自卫团和游击队予以支援。

参战兵力

日军以第20军团为主力,司令官坂西一郎为总指挥,主攻部队为岩永汪的第116师团和渡边洋的第47师团。伴健雄的第34师团、船引正元的第64师团、堤上树男的第68师团、独立第86旅团、3个混成旅团等部队协助主攻部队完成对正江的包围。另配5个战斗机中队,1个轰炸机队,共有飞机135架,加上后勤部队,约10万之多。

其中,第116师团,辖步兵第109、120、133联队,骑兵第120大队,野战炮兵第122联队,工兵第166联队,重兵第116联队。第47师团,辖步兵第131、91、105联队,骑兵第47联队,山炮第47联队,工兵第47联队,辎重兵第47联队。第47师团系最后一个从日本本土调出的师团。第34师团,辖步兵第216、217、218联队,骑兵第34联队,野炮兵第34联队,工兵第34联队,辎重兵第34联队。第64师团,辖步兵第69旅团的4个步兵大队。第68师团,辖步兵第57、58旅团及炮兵队。步兵第70旅团,旅团长川胜郁郎,辖步兵第54、55、132、133大队。关根支队,支队长关根久太郎,辖独立步兵第65、115、116、117大队。

1944年,在美国的支援下,中国国民党装备了12个美械军。会战爆发时,归第4方面军管辖的18军、73军、国民革命军整编第七十四师、100军等4个军中,前三个军已经配齐美械装备,第100军仍暂为国械装备。第4方面军是国民党军队中战斗力最强的,拥有“五大主力军”中的两个军,即国民革命军第十八军、第74军,换上美械后,战斗力更加提升。美械军配置为:每军一个榴弹炮营,每营配备克虏伯105毫米榴弹炮12门;每师一个山炮营,每营配备75山炮12门;每团一个战防炮连,配备战防炮4门,每营一个迫击炮排,配备81迫击炮两门;每营一个火箭筒排,配备“巴祖卡”火箭筒两具;每个步兵连配有轻机枪9挺,“汤姆森”冲锋枪18只,60迫击炮6门(每排两门)及火焰喷射器一个。

1945年4月上旬,王耀武第4方面军总部判定日军即将发动侵略湘西之战,对所部兵力进行了再次部署。国民革命军整编第七十四师配属榴弹炮一个团,对空联络台一组;第100军配属山炮一个团,对空联络台一组;第73军配属山炮一个营,对空联络台一组。重榴弹炮第2团、野战炮团、高射炮营,分别在江口、石江镇地区,构筑掩体,准备以火力支援第74军方面的作战。

芷江空军基地中美混合航空兵第1团仍以芷江为基地不变,作战开始前的任务是侦察湘桂、粤汉沿线敌军动态,并轰炸敌军后方交通枢纽以及车站、仓库等设施。会战开始后,主要轰炸指向衡阳市邵阳市洞口县武冈市地区,配合地面部队作战。

战役过程

第一阶段:攻势防御

1945年4月9日,日军第47师团重广支队4000余人进攻蓝田,湘西会战全面爆发。日军按照计划分3路向雪峰山进军:第68师团从东安县出发,从雪峰山由南向北主攻洞口、武冈的国民党74军防线;第116师团从邵阳出发,由雪峰山中部向西主攻防守在隆回县的国民党第100军防线;第74师团从宁乡市出发,从雪峰山由北向南进攻驻守在安化县新化县的第73军。中日两国军队在以雪峰山为主战场的广大地区展开了一场针锋相对的决战。自4月9日至5月初,中国军队在新宁县城步苗族自治县绥宁县武冈市西部地区,湘黔公路线及两侧地区,邵阳市以西、隆回以北、新化洋溪一线各战场,实行防御作战,以诱敌深入,分割围歼之战术对付日军的正面进攻,消耗日军有生力量。

梅口阻击战

梅口扼绥宁和武冈的军事要冲。4月初,日方第11军34师团一部进犯新宁。4月上旬,集结于广西壮族自治区全县之日军68师团58旅团亦从东安县向新宁进犯,16日合陷新宁城。随后又分兵两路,34师团为主力沿武道西进,图占武冈;58旅团北进,配合攻占武冈。4月23日,向梅口方向进犯的日军达3000余人,在梅口附近莲子塘企图强渡巫水,进占长铺子,再捣洪江市,取安江镇。中国军队第中国人民解放军第二十六集团军44师师长蒋修仁果断部署,以132团固守梅口正面,131团向青溪侧击,130团由江口增援132团左翼,对敌人造成两侧夹攻之势。激战至次日午时,毙敌200余众,敌军改向关峡、珠玉山方向窜犯,第44师紧跟追击。后又于珠玉山激战数回合,至24日夜里,余敌窜逃武阳方向,中方取得梅口阻击战胜利。此战成功阻止了日军强渡巫水,沿河下犯洪江的企图,对稳定南区战局产生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茶山歼灭战

茶山位于绥宁县西北,是通往洪江市要道的重要屏障。日军进犯此线,意图在于攻破茶山,拿下洪江,进而合围芷江侗族自治县。4月26日,在进行梅口阻击战的同时,经武冈市窜犯绥宁的另一路日军3000余人进犯武阳。武阳陷入敌手后,日军34师团之216、217联队,分兵三路从背水、白家坊西犯,攻占水口附近,茶山东南一线高地。中国军队第58师172团、174团合力反击,敌人顽强抵抗,未能奏效。5月2日凌晨,在空军支援下,对敌三面夹击,夺回制高点。共击毙日军百余人,生俘7人,缴获山炮一门,电台一部,枪支弹药50余担。日军虽受到重创,但抢占了茶山高地。5月3日,第3方面军司令官汤恩伯率第27集团军总司令李玉堂靖州苗族侗族自治县指挥作战,中国守军第58师、193师集中炮火向敌攻击,在空军配合下,再歼敌700余人,迫使日军残部向瓦屋塘以南逃窜。此战共灭敌千余人,粉碎了左路日军欲取洪江市,扑安江镇的企图。

武阳大捷

武阳是绥宁县洞口县至洪江间的交通枢纽。梅口之战后,日军关根支队由于强渡巫水不逞,于是转向经关峡、珠玉,进犯武阳。关根支队沿武阳至瓦屋塘大道,协同217联队向洪江、安江突进。当时负责守卫武阳的第58师174团9连苦战4昼夜,打退日军8次进攻后全部壮烈殉国,武阳陷入日军之手。4月26日,中国军队担任机动作战的第3方面军第94军第5师,从贵州黄平、镇远县紧急驰援武阳。采用“正面牵制,迂回包抄”的战术,以第13团向万福桥、马鞍山市正面进攻,第15团及第14团一部在当地村民的带领下连夜急行迂回至日军后方阵地,攻敌侧背;第14团另一部潜伏于罗家铺附近,截敌退路。部署完毕后,第5师在友军配合下,从5月1日激战至6日,歼敌第58旅团1500多官兵,大队长小笠原七郎被毙。日《昭和二十年的中国派遣军》曾载:“这次芷江作战,独立步兵115大队几乎全部被歼,117大队也有大量死亡。”武阳大捷歼灭了日军南路主力,是整个湘西会战由防御转为反攻的转折点。当时,何应钦在发表讲话中,曾指出,“武阳之捷开湘西会战胜利之先声。”

武冈守城战

在进行上述各个战役的同时,日军第34师团另一部及第58旅团之116大队等部,于4月26日起,向仅有一个加强营守备的武冈城发起进攻,其一部经忠义亭攻北门,一部攻西门,另一部则从城东南逼近,使武冈城四周被围。当时,守卫武冈城的中原地区部队仅有第74军58师172团一营,他们利用坚固城墙,坚决阻击。日军连攻7昼夜不下。5月6日,在战情极为危急的时刻,中国军队第44师之一部从梅口紧急驰援武冈市,对围城之敌造成内外夹击,围城日军腹背受敌,伤亡甚重,向东北地区方向溃逃,武冈之围得解。

第二阶段:战略反攻

1945年4月27日,敌军第116师团长命令,除步兵109联队确保现在阵地和准备攻势外,其余各部立刻向江口附近挺进,首先消灭龙潭司附近之重庆军,以“攻破龙潭,取道新路河镇,直逼安江镇,威胁芷江侗族自治县"。中国方面判明敌之企图后,及时转向攻击和追击。5月初,中国军队各部队到达指定地点,作好反攻和追击准备。5月5日,何应钦紧急电示:“进犯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之敌,已经受挫,全军应即转入反攻。”于是,湘西会战由防御攻势转入全面反攻即从此开始。

龙潭之战

龙潭司(今龙潭镇)左扼隆回,右掣洞口,背倚城,侧临安江,为日军合围芷江必取之地。4月16日,日军109联队一大队及123联队进占要隘木洞之后,随即集中兵力向龙潭司方向推进。先是饭岛挺进队窜至麻塘山占领红岩岭油溪坪;4月17日,又窜占红岩岭及距龙潭司仅有3公里远的圭洞附近高地。当时,驻防此地的中国守军第74军第51师正奉命开赴溆浦城。当途中获悉日军已进占木鳌洞等地时,立即回头。152团率先返抵龙潭,并紧急抢占张家塘、莲塘、草泥湾、三家塘等要地,阻击日军前进。4月18日拂晓,151团抵达距龙潭司1公里远的梓坪,第153团抵达离龙潭司3公里远的湾潭,51师指挥部设在岩湾。

在此期间,日军116师团企图寻中国军队51师决战于龙潭司。中国军第4方面军判明敌人企图后,决定先发制人,4月23日,令周志道的74军51师正面出击,其152团先攻占拂前山,151团随即攻占盐井,153固守圭洞。第100军19师、63师则同时从葛竹坪转向青山界及老隘塘一线对敌围击。饭岛挺进队被周志道的51师阻击在圭洞以东,不能向龙潭司挪动半步。51师师长周志道命令第153团团长王梦庚要不惜代价夺回鹰形山高地,该地几经易手后成功夺回。

至4月底,前后20昼夜,势如拉锯。面对强敌,中国各部队坚守阵地,有城垣的利用城墙和护城河设防,没有城垣的就设立多道野战工事御敌,拉锯战和反复争夺战几乎天天上演。在中美空军连日轮番轰炸日军阵地的密切配合下,日军终于被分割包围于崇山峻岭之间。5月12日,残敌约百余人,被151团包围于大小黄沙东北山麓竹林之中,13日中午12时战斗结束。龙潭司战役,自4月17日至5月14日,历时27天,共毙敌1196人,伤2112人,日军在战场遗尸达700余具。中国官兵为国捐躯400余人,合葬于英雄界。龙潭司战役是4月中旬至5月中旬期间中日参战军队拉锯争夺战的典型战例。

青岩之役

青岩山和铁山是江口公路旁的重要屏障。江口是湘黔公路邵榆段的一个军事重镇,是日军翻越雪峰山,抢占芷江侗族自治县的必经之地。5月1日,日军116师团120联队与133联队各一部进犯江口,遣先头部队600余众,附炮数门,向铁山阵地进攻,次日兵力增至千余。另一路于余日军则向青岩山高地发起进攻,被守军57师170团、169团阻击,击毙200余人。5月4日,日方敌军增至3000余人,分向青岩、铁山一线发起攻击,来势猛烈。中国守军加强攻势,严阵以待,空军终日轰击日方阵地,连续击退日军15次集团冲锋,毙敌600余众。与此同时,敌军116师团一部也从铁山东麓进攻,守军在空军支援下,再歼敌200余人。另一股1500余敌复攻青岩,又被歼300余众。5月7日至8日,溃军集400余人,再扑铁山、青岩一线高地,中国守军在空军轮番轰炸协助下,再歼敌300余众,残敌落荒而逃,此战胜利结束。这是湘西会战攻势阶段中的一次关键性战斗。此战始于5月1日,终于5月19日,歼敌1600余众,粉碎了敌116师团主力沿湘黔公路西进,占领怀化芷江机场的企图。

江口围歼战

策应116六师团之左翼第58旅团(关根支队)主力在绥宁武阳被歼,窜至绥宁水口、瓦屋塘的34师团之217联队主力在茶山被歼;其右翼47师团之重广支队被中国军第73军阻击于新化洋溪东南,不得进展;孤军深入到龙潭木鳌洞一线的109联队,亦被守军51师、暂编第6师压迫分割,处于被围歼的困境。深入到江口的第116师团已成孤军,陷于进退维谷的境地。中国守军审时度势,果断部署:断敌退路,分割围歼深入雪峰山腹地之敌。5月8日,即向日军发起总反攻。

中国军57师、新六军之22师一部,由江口县逐次击肝溪、平江县、下渣坪之敌。100军附51师先猛攻木鳌洞之敌,随即再转而攻击上渣坪、半江峰之敌。国民革命军整编第七十四师之58师、57师则协同94军攻击由绥宁县败退花园、桥头之敌,并于5月10日攻占桥头。紧接着,94军之一部与193师配合,对高沙、桃花坪一线之逃敌展开追击。江口东侧,中国军57师、19师、51师、暂编六师及11师,对日116师团实行合围夹击,至此,日军主力已伤亡近半。这时,第4方面军紧急电示一线部队:利用现有态势,配合陆空火力,逐步缩紧包围圈,对包围圈内之敌要加强防御工事,严防敌乘夜突围。并务将包围之敌,分别割裂,逐块聚而歼之。

马胫骨歼灭战

马胫骨地处洞口县境内,是洞口三门镇通往淑浦龙潭和隆回麻塘山乡、青山界必经之地,乃兵家必争的咽喉地带。此战始于5月8日,终于5月14日。孤军窜入龙潭木鳌洞一线的敌109联队,被中国军队第100军63师、19师,第74军51师,第18军11师各部,占据有利地形,四面夹击,压迫分割在龙潭地区的深山里,孤立无援。5月9日,敌趁夜向东南逃窜,企图冲破“马胫骨——山门”一线长达8公里的多处隘关,求一条生路,但在中国空军“地毯式”的轰炸下未能得逞。日军116师团团长岩永旺于5月11日紧急令113联队和120联队向山门方向增援,企图接应109联队突围,亦遭到中国军队之有力回击。5月14日,中国军队发起猛攻,日109联队1300多日军葬身山谷,联队长长泷寺保三郎被毙,马颈骨歼灭战大获全胜。

芙蓉山截击战

芙蓉山地处洞邵公路线上,是日军溃败东逃的必经之地。5月21日,日军217联队残部到达这里,被中国守军当面迎击。日军孤注一掷,向中国军队高地发起猛烈攻击,其47师团一部也从桃花坪赶来紧急增援。战斗非常激烈,中国军队阵地大部被敌抢占,被迫退据西侧高地。22日8时,暂6师援军赶到,在空军协助下,向敌军展开全面反攻。双方为山头高地展开激烈战斗,势如拉锯,至23日黄昏,阵地终于被中国军队夺回。歼敌80多人,残敌改道而逃。此后,中国军队乘胜追击,日军纷纷向原据点溃退。6月7日,中国军队收复原防地,恢复了战前态势。芙蓉山战斗,是湘西会战反攻的最后一战。这一仗结束了湘西会战的第二阶段。

战役结果

湘西会战从4月9号开始,至6月2日最终歼敌于雪峰山东麓,迫使残敌退回原据点,至6月7日,中国军队收复原防地。据学者罗玉明《抗日战争中的湖南战场》一书中的记载,整个会战,中国国民党军队以伤亡19000余人的代价毙伤日军28174人,俘敌247人,缴获大小火炮24门、步枪1300余支、机关枪100余挺。彻底粉碎了日军攻略芷江侗族自治县的战略意图,日军溃退出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这是一次胜利的会战,也是中日双方在正面战争场进行的最后一次大战。

湘西会战尽管取得了胜利,但由于国民党执行片面抗战路线,前方将士“草草收兵”,致使其错失全歼116师团的机遇。根据第4方面军参谋长邱维达的回忆:5月12日,杨伯涛师夺取山门以西隘路后,被吸引在雪峰山下的日军116师团,已被断绝退路。此时守军本可集中施中诚胡琏李天霞三个美械军的兵力歼灭田师团,但因何应钦急于回重庆市向国民党中央召开的“六大”作湘西大捷的报告,王耀武本着何应钦的意旨,命令胡琏在洞口公路放开一个口子,日军116师团逃脱全军覆没的厄运。

获胜原因

客观因素

军事力量敌弱我强

战争进行到1945年,日军在太平洋战争上已无还手之力。由于美国军队冲绳县登陆,日本政府为保卫本土,从华南、华中地区抽调有力兵团开赴上海市和华北,防止美军登陆,而华南、华中的兵力相对薄弱。在湘西会战中,虽然日军调动了六、七个师团的兵力,但没有后续部队的支援,多方受到牵制,同时还要派兵保护交通运输线,导致兵力不足。且日军部队多为新征入伍,战斗力大为下降;再加上连年战争的消耗,武器装备和物资供应都不充足。而中国国民党军队装备因美国现代化武器的援助而大为改善,战斗力提高,物资供应也有保证,在会战中处于优势。尤其是中美陆空协同作战,使力量对比悬殊。为了打好这仗,中方除部署了20万陆军外,还配备了克莱尔·李·陈纳德率领的美国空军第14航空队的第23、74、75、76中队及第118战术侦察大队,和中美空军混合团第一、三、五大队及中国空军第二、四大队,各型飞机400多架协同参战。

优越的地理位置

湘西会战作战区域主要分布在邵阳市新宁县芷江侗族自治县之间,这一带与桂、黔接壤,境内多山,五岭山脉横亘中部,武陵山、雪峰山向东北延伸。特别是雪峰山脉,其海拔最高的白马山达2000米以上,山势险峻,山路崎岖,森林茂密,易守难攻。山下系水田,日军很少有可利用的地形,只能沿公路大道徐徐前进,公路两侧中方可设伏兵层层阻击。再加上资江沅江及其支流巫水、清水河等水系穿境而过,水深谷险,道路狭窄,汽车牵引的重炮不易运转,只能以轻武器从平川往高处仰攻,极大地阻碍了日军大部队运动和机械化部队的作战。中国军队占据有利地形,居高临下,在雪峰山中段与日军决战,就使得日军处在群山包围中,被各个击破。

主观因素

战略指挥正确

湘西会战中,国民党军调集20个师20万兵力,投入王牌之师,利用南北横亘、蜿蜒七百多里的“雪峰天险”与敌决战,采取“攻势防御”的战略和“逐次抗击,诱敌深入,分割包围,聚而歼灭”的战术,对日军兵分三路进攻,作出以主力置于中路的部署,实施对其南翼席卷、北翼侧击、以各个击破的方针,利用纵深据点阵地,逐次削弱日军兵力,当日军战力疲弱时再转入攻。部署在雪峰山正面阵地对日行持久战的兵力便有5个军,且有大量的后续部队加入,从而能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敌人。

官兵英勇作战

湘西会战中,广大将士视死如归,涌现出许多英勇事迹。如国民革命军整编第七十四师51师153团2营7连,在龙潭之战中担任主攻夺回鹰形山的任务,连长文成海率领全连120多名官兵,与敌人展开了激烈战斗,与敌屡进屡退,几经肉搏,拉锯争夺。当增援赶到时,全连只剩下7名官兵,依然坚守着阵地。武阳一战中,仅留58师174团9连牵制日军。经过三昼夜的激战,全连只剩袁连长一人。他把所剩的12颗手榴弹全部捆绑在自己衣服下面,于日军同归于尽。这样的事迹在湘西会战中屡见不鲜。

中共地方组织和游击队的配合

中国共产党倡导建立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团结引导广大民众,配合国军正面作战,为会战胜利奠定基础。会战期间,以共产党员、原中央军校第二分校教官谢锦涛、刘冠士为正、副指挥官的武冈东乡联防抗日指挥部,主动出击,给日军以沉重打击。当日军溃败撤退时,又乘胜追击,在敌人逃跑路上设伏,有力地打击敌人。在破刀寨一战中,打死日寇5人,缴获6支三八式步枪。共产党员肖键阶领导的江口抗日自卫队,采取麻雀战配合国军,袭扰打击进犯江口的日军,使其疲于奔命,为国军赢得时间。

湘西民众的支持和参与

湘西民众积极备战为会战创造了良好条件。芷江侗族自治县及湘西11县1.9万余民工,用锄头挖、肩膀挑、石碾压,建起了盟军在远东第二大军用机场。由于人多、任务重、环境和条件差,许多民工患了瘟疫得不到及时治疗献出生命。每当机场遭日机轰炸后,民众们带上锄头箕,填修弹坑,抢修跑道。为保卫家园,广大民众还积极武装配合正面战场。武冈石巷村彭老八被日军抓住,要求他带队到高沙,他却将日军带到叶家国军阵地,500余名日军被全歼。荆竹鲢鱼渡农民蒋兴民等在山上发现三名败退日军,就发动民众拿着锄头追赶。日军向他们摔手榴弹,造成一农民牺牲,一农民负重伤。民众没被吓倒,追赶的人越来越多。最后三名日军落网。

双方战斗序列

据档案记载,双方参战部队番号及各部指挥官名单如下:

中国军队

日本军队

意义与影响

国内影响

粉碎日军企图

湘西会战的胜利,沉重打击了日本侵略者,粉碎了日军侵占芷江侗族自治县、摧毁怀化芷江机场的图谋。标志着日本对中国战略攻势的最终结束,以及吞噬中国迷梦的彻底破灭。整个会战,中国国民党以伤亡19000余人的代价毙伤日军28174人,俘敌247人,缴获大小火炮24门、步枪1300余支、机关枪100余挺,这是国民党抗战史上获得的真正意义上的一次对日作战的胜利。

缓解其他战场压力

由于日军在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作战中攻势不利,使日军第6方面军和中国派遣军司令部把精力和注意力放在芷江作战上。为挽救即将被歼灭的第20军主力,日第6方面军被迫从其他战场抽调大量兵力前来支援,令第34军的增援部队尽速向长沙市一带前进,采取有力措施将第34师团后续部队运送战区,向新宁县附近集结,投入解围战斗;同时,为使第11军转用兵团尽快用于湖南省方面并全面收缩战局,从5月20日开始撤出河池一带,令步兵第65联队向宜山附近集结,阻截中国国民党增援军队,第3师团主力向全县方面转移,这样一来,湘西战场就吸引住了大量日军,减轻了其他战场的压力,便利了其他战场的反攻。

揭开国民党战略反攻序幕

湘西会战使日军在中国战场上转入防守阶段,揭开了国民党正面战场反攻的序幕。自日本发动侵华战争以来,在中国攻城掠地,国民党军队不断溃败,丧城失地,民族危机日深。日军在雪峰山麓遭到惨败后,不仅在太平洋战争,节节败退,在华北、华中地区等地也遭到八路军新四军的强大反攻,日军战力衰竭,只好调整部署,收缩防线,加紧撤退。国民党军队乘胜收复桂柳,在缅北滇西展开反攻。湘西会战是国民党战场从防御转入反攻的重要转折。

促进芷江受降及抗日战争的胜利

湘西会战的胜利,解除了日军对芷江侗族自治县的威胁,保卫了芷江的安全,使芷江成了联系前线和后方的纽带。大西南通过芷江这一安全通道与前线紧紧地连在一起,中国国民党能迅速从后方调集兵员物资增援前方,也为中日双方洽降代表空运芷江提供了安全保障。同时,湘西会战及其胜利,使芷江境内云集数十万国民党军队。一方面守卫芷江,一方面进行整训,促进了中原地区战场的大反攻,预示着中国军民十四年抗战的胜利即将来临。

国际影响

湘西会战的胜利,提高了中国的国际地位。十四年抗战中,国民党军队胜仗少,败仗多。而湘西会战后,国际声誉有所提高。如美国友人称它是国民党军队八年以来在中国内地打的第一次硬仗。美国作战司令部的几位将军曾对5月初74军57师在洞口、江口、青岩阵地歼灭敌军一个联队(即等于一个团的兵力)的战报持怀疑态度,但当他们亲临前方阵地参观,目睹了1700多具被歼日军的尸体时,连连发出了“真了不起!”“中国人有志气!”“中国军队是好样的!”的称赞。

战争评价

1945年5月15日,美国《纽约日报》评湘西会战:“为1937年亚洲战争发生以来,华军首次以其与敌同等武器在国内与日军作战。在空军密切掩护下,具有优良装备之华军,现已粉碎日军进犯重庆市东南250英里芷江美军基地之企图。此一佳音,可视为中日战争转折之暗示。”

1945年5月30日,重庆《中央日报》发表社论,认为取得这次胜利“绝不是偶然的”,并列举了七条原因,即“地面部队战斗意志坚强”“天空部队配合紧密”“中美军人的合作良好”“民间正确情报及其他协助者甚多”“整军加强了部队的素质”“青年志愿军出马表现了很好的成绩”“装备及弹药补充比以前进步”。

1945年8月16日,重庆《新华日报》社论:“半世纪的愤怒,五十年的屈辱(从1895年中日甲午战争签订《马关条约》算起),在今天这一天宣泄清刷了。八年间的死亡流徙,苦难艰辛,在今天这一天获得报酬了。中国人民骄傲地站在战败了的日本法西斯侵略者面前,接受了他们的无条件投降,这是怎样的一个日子呀!”

全国政协委员杨伯涛是湘西会战、芷江受降的当事人。他在纪念抗战40周年暨重修受降纪念坊时说:“日本侵略军遭受我芷江飞机场空军的威胁,岌岌不可终日。为解除其心腹大患,于1945年4月,以夺取战略要地芷江侗族自治县,破坏飞机场之目的,发动湘西雪峰山战役。激战至6月初,历时一月半,在我军的坚强打击下,日军大败亏输,成为侵华战争一次最大惨败,不数月而无条件向我国屈膝投降。我国乘战胜余威,命令日酋使者今井武夫到芷江受降,这是我芷江莫大的光荣!”

后世纪念

湘西会战纪念园

湘西会战纪念园始建于1945年秋天,该园记载了中国人民抗日战争最后一次大会战——湘西雪峰山会战的历史,承载着中国军人的牺牲精神和英勇史诗,见证了中国人民抗日战争和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占地面积30196平方米,包括纪念塔、碑墙、千秋亭、英烈墓、倭寇冢遗址等文物,其中圆形英烈墓安葬有原国民革命军第四方面军第七十四军五十一师在湘西会战龙潭战役中抗日阵亡的1000余名将士。

芷江受降旧址和纪念馆

芷江受降旧址和纪念馆主要包括受降纪念坊、中国战区受降旧址、受降专题史料陈列展馆等纪念性构筑物和少量辅助建筑物。受降纪念坊建于1946年,为华夏大地上唯一一处纪念抗战胜利的标志性建筑物,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取得胜利的历史见证,被誉为“中国凯旋门”。坊体为三门四柱牌坊式建筑,呈“血”字造型,寓意中原地区抗日战争的胜利是中国3500万各民族军民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警示后人要牢记历史。纪念馆内以史实陈列展示了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芷江受降的过程,该馆被誉为国内首家“抗战胜利受降博览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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