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雷 :别雷

更新时间:2024-09-21 05:14

安德列·别雷(Андрей Белый,1880——1934)是俄罗斯象征主义文学中最有影响力的作家之一。他在诗歌以及小说方面成就很大,代表作品有长诗《交响曲》等,长篇小说《银鸽》、《彼得堡》、《莫斯科》以及《头面像》等,此外还有诗集《灰烬》、《蓝天澄金》等。他是20世纪俄国最伟大的小说家之一,他的长篇小说《彼得堡》被著名俄裔美籍作家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列为20世纪西方四大名著之一(另外三部是马塞尔·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詹姆斯·乔伊斯的《尤利西斯》、弗兰兹·卡夫卡的《变形记》)。

俄罗斯作家

人物简介

安德列·别雷(Андрей Белый,1880——1934)是俄罗斯象征主义的代表作家之一。原名鲍利斯·尼古拉耶维奇·布加耶夫。出生于教授家庭。1903年毕业于莫斯科国立大学数学系。1901年开始发表作品。曾参加象征派。十月革命前著有诗集《蓝天澄金》(1904)、《灰烬》(1909)。长篇小说《彼得堡》(1913)以象征性描写讽刺彼得堡的反动官僚。十月革命后编辑象征派杂志《理想家论丛》(1919~1922),写有自传体长篇小说《柯吉克·列达耶夫》(1922)、,回忆录《两个世纪的交接点》(1930)、《头面像》(1932)、《世纪之初·回忆录》(1933)、《两次革命之间》(1934)和长篇历史小说《莫斯科》(3部,1926~1932)。曾从事象征派美学的研究,在诗歌、散文中最早使用数学的方法研究韵律理论,著有《象征主义》(1910)和《韵律即辩证与〈青铜骑士〉》(1929)。

和当时的许多同时代人一样,和其前后的许多俄罗斯思想家一样,别雷也对俄国究竟是东方还是西方,俄国究竟该往何方行,这一问题进行了严肃、独特的思考,并试图通过他的小说三部曲来表达他的思想。三部曲由《银鸽》、《彼得堡》和《无形的城堡》构成,《银鸽》和《彼得堡》相继写成并出版,而第三部却未最终完成,《无形的城堡》 后更名为《我的一生》《我的一生》也未写完,具有自传意味的《科吉克·列达耶夫》等被视为《我的一生》的组成部分。

作品见解

安德列·别雷对神源流的问题特别用心,他就决定用小说三部曲的形式来探讨这个问题。这三部小说的名字分别是《银鸽》、《彼得堡》、《无形的城堡》。最终,前两部都写作出版了,第三部《无形的城堡》被他改名为《我的一生》之后最终没有完成,胎死腹中。别雷在谈到这三部小说的计划时这么说:“《银色的鸽子》是没有西方的东方,《彼得堡》是俄罗斯的西方,而《我的一生》(《无形的城堡》)则是西方的东方或者东方的西方,是基督的动因,在灵魂中的诞生。”可以说,这个三部曲的设计是宏大的,主题鲜明而深刻,也显示了别雷开阔的视野和宏伟的文学追求,他是一个对自己的创作有着长远规划的作家。《银鸽》是俄国象征主义小说的代表作之一。在这部小说中,别雷将个性化的象征主义诗学观念和狂欢化写作姿态融为一体,在他早期的象征主义诗歌创作与后期的小说实验之间搭起了一座桥梁。

《银鸽》仍旧带有十九世纪俄罗斯小说的特点,浓厚的思想性、沉郁的语调和对终极问题的思考。不过,小说的体格却并不笨重。篇幅只有28万字。小说的主人公是一个俄罗斯知识分子,他不断地对自我的命运、实际上也就是俄罗斯的现代命运进行着探寻。这个知识分子叫达雅尔斯基。他受到了当时俄罗斯一些知识分子发起的“到民间去”运动的影响,准备深入生活。到社会底层去,体验和发现俄罗斯的社会本质,去体察俄罗斯人民的真实生活。但是,当他真正进入到底层的生活中的时候,横亘在他面前的,是俄罗斯城市和乡村的分裂、宗教和科学知识的断裂、贵族阶层和穷人之间的分裂,同时,带有乡野气息的农妇对他的诱惑,贵族女人对他的吸引,这些都使达雅尔斯基感到了难以抉择。

而长篇小说《彼得堡》则是别雷最有名的象征主义小说之一,被普遍认为是其代表作。全书共分八章,加一个简短的“开场白”和一个“尾声”主要描写了1905年革命前后10多天里小说人物的行动、谈话、梦境以及一些主要的和次要的心理及哲学活动。圣彼得堡,潮湿阴冷的九月底十月初权力很大的贵族参政员阿波罗·阿波罗诺维奇一家三人已经分裂。靠忠诚和坚定平步青云的参政员年过花甲,仍然担任“一个重要机构的首脑”,念念不忘要压制一切现成秩序的异端;他的妻子安娜·彼得罗夫娜不满丈夫的冷漠无情,两年半前已随一位意大利演员出走西班牙;正在上大学的儿子尼古拉与父亲表面和睦,内心却充满厌恶,他热衷于新康德主义,不满现实,曾许下要帮助一“轻率政党”的诺言。当时俄罗斯日本交战,使圣彼得堡和全国的局势处于一触即发的危机局面;活跃于工人和贫民区的恐怖症党派平民分子杜德金把一个装有定时炸弹的沙丁鱼罐头盒秘密带到尼古拉家。尼古拉因不久前的爱情纠葛遭到沙龙年轻女主人索非亚的嘲笑,决定报复,于是头戴黑色假面具,身披滑稽剧里丑角穿的红色多米诺斗篷,出入于各种场合,并参加了一次父亲和索菲亚均到场的舞会,引起纷纷议论。舞会上,尼古拉收到一封信,信中要求他兑现诺言,用沙丁鱼罐头盒装的定时炸弹炸死自己的父亲,他为自己要干出弑父的勾当而深感苦恼;同时,阿波罗则被告知近日有人要加害于他,凶手和这舞会上穿丑角斗篷的是同一人,即他儿子,弄得他惶惶然坐立不安,此事还使他失去最近升任大臣的可能性。其实那信是打进“轻率政党”的利潘琴科假借党的名义写的,旨在破坏革命。索非亚的丈夫利胡金少尉从妻子那里得知信的内容,乘机“敲诈”尼古拉。杜德金后来认清利潘琴科的真面目,气得发疯,遂乘夜潜入利潘琴科的别墅,用剪刀杀了他。无奈并万般痛苦的尼古拉与利胡金大吵一场后急忙回家,以便立刻找出沙丁鱼罐头并将其扔到涅瓦河里。社会上形势发展很快,不断有群众集会、游行。阿波罗诺维奇父子个怀着不同的惊恐心情回到家,他在儿子房间里发现了那个沙丁鱼罐头,不知为何物,稀里糊涂的将其拿到自己房内,尼古拉后到,发现沙丁鱼罐头不见了,但不知道父亲已经先于一步拿走了它,于是到处寻找,急得发疯。当天,被情人遗弃的安娜回来了,单受到丈夫不失体面地接待,一家人于安详晚餐中重归于好,体味着久违的温暖。正当晚餐后已安寝时,突然一声巨响,接着便满屋浓烟,窗破门塌。尼古拉当场失去知觉。老参政员从此退休,和老伴儿一起回到乡下。尼古拉病愈后出国疗养、旅游和进行考古研究。多年后,当他回来时,父母均已去世,他从此蛰居父亲的领地,成了个与哲学著作相陪终老的人。

小说艺术

二十世纪的俄语文学,如果以现实主义为基本的参照,那么也还存在着一条非现实主义的流脉。这条非现实主义流脉有待人们作系统的研究。它的起点,无疑是那活跃于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俄罗斯文坛上的象征主义文学

俄国象征派文学在艺术上的建树,不仅局限于诗的艺术。俄国象征派诗人所建立的小说诗学、戏剧诗学、理论诗学与其诗歌艺术共同构成了俄国象征主义文学的艺术个性,使俄国象征主义文学与其他民族的象征主义文学区别开来。

俄国象征派的小说艺术探索成就,大概是西欧的象征主义文学家所望尘莫及的。梅列日柯夫斯基、吉皮乌斯索洛古勃瓦列里·勃留索夫、别雷、勃洛克等象征主义诗人,在特定的历史时期内(一八九二——一九二二),特定的文化背景下(象征主义文学运动中),创作了一系列传统体裁诗学意义上的短篇小说、中篇小说、长篇小说,与非传统体裁诗学意义上的“交响曲”、“剧体小说”。这些作品的共同标志,是象征主义诗人在象征主义文学运动中,根据象征主义的诗学原则来创作出的叙事文学。

在典型的俄罗斯象征派小说作品中,作家的审美对象,已经不是被折射于心灵中的世界,而直接是涵纳着世界投影的心灵;作家的审美取向,已经不再局限于横向地观照人生即人在社会关系网络中的政治的、社会的、伦理的、心理的,意识形态的层面,而更多的是透视人生即考察人的“类本质”,心理与生理机制,意识系统(显意识与潜意识诸层)在特殊情境中的状态,情感世界的非正常或“超常”状态,理智世界中的形而上的层面;作家的叙述不再是或不仅仅是以社会现实生活风云为主要客体,甚至也不再以对人物内心的心理生活的详尽描绘为首要任务。这样,生活与生存,尘世与彼岸,外在世界的万千气象,内心生活的风雨波涛,都融汇于“半明半暗”的象征形象的迷离梦幻之中,在象征派的小说世界中构成一种令人神往与回味的特别景观。作家有意识地裸露自己编织情节描写场景显现情境的独特匠心,不时地向读者提醒艺术世界的虚构性,让读者感觉到是在接受文学作品,让读者体味出对存在的审美观照本身的愉快与娱乐。作家在叙述方式上不再以塑造典型环境与典型性格为目标,而是以有意识地“打碎情节”,“弱化性格”来呈现某种“超常情境”,渲染某种特别的“情绪氛围”。文学创作中最根本的“写什么”与“怎么写”的问题,在俄国象征派小说艺术探索中得到了一次自觉自为的革新。

安德列·别雷(一八八o-一九三四)的象征主义小说创作,则是这种艺术革新实践中的一个高峰。

别雷在西方被看成是二十世纪俄罗斯小说家中最杰出的天才。一些国外文艺学家把别雷的小说视为“划时代”的现象。一九六五年,捷克学者雅·尚达就在标题为《安德列·别雷——具有世界意义的小说家》的文章中,把别雷与马塞尔·普鲁斯特詹姆斯·乔伊斯弗兰兹·卡夫卡相提并论,认为他们四位是实验家型的作家,是现代小说的改革者。一九六七年,匈牙利女学者列娜·西拉尔德在《论别雷的第二交响曲》一文中指出,别雷的早期作品开辟了二十世纪长篇实验小说的时代。她把别雷的交响曲看成是蕴含着巨大创作能量的崭新的小说作品形式,它的生成,立足于别雷对诗、音乐甚至当时刚刚问世的电影手段的借鉴。七十年代中期以来,西方对别雷小说的研究兴趣方兴未艾。到了八十年代,一个席卷全球的“别雷创作研究热点”已然形成,以欧洲——日本——美国为据点的“国际别雷学”也已构成。如今,“别雷学”的发祥地从意大利、西德、匈牙利波兰等国扩展到法国西班牙斯堪的纳维亚半岛诸国。这种“第二次发现”,正是“文学万有引力”的作用,在几十年的沉默、失落与遗忘之后,在“第一次发现的匆忙”之后,西方学者对别雷创作的兴趣再次勃兴。

这位“二十世纪斯拉夫民族的浮士德”,的确是二十世纪俄语文学史上的一个“谜”。由于被冷落与被发现,这个文学家的形象本身也平添了几分神秘的光晕。由于不同文化背景不同方法论的学者们,都带着各自的模式去接近这个“谜”一般的现象,去阐释自身的感悟与体验,一些新的神话也自然被创作出来。但别雷作为俄罗斯象征派小说家,在叙事艺术领域的试验,在小说诗学领域的革新,对于二十世纪俄语小说艺术发展的开拓性建树,是为大多数评论家所一致肯定的。

别雷在《交响曲》(1901-1906)、《银鸽》(1909)、《彼得堡》(1913)、《柯吉克·列达耶夫》(1922)、《头面像》(1932)和《莫斯科》(1926-1932)这样一些最典型的象征主义小说作品中,有意识地尝试交响乐作曲中一些结构原则移植入文学创作之中,把情节打碎成链节,再把那些链节通过“深层的、内在的”“主导主题”联系起来,使小说文本“节奏化”,使那些隐在于文本之中的层面被“语义化”,进而实现“词形——词音——词义”全面“象征化”,即使节奏作为一种潜在的声音积极地工作起来,使词语本身由“形象”转化成“音象”,进而实现那种于叙述之中听见节奏,于节奏之中悟出意义的目标,以新的方式,使小说的文本密度大大增加,创造出带有意义的节奏。在诗学理论上,则是使形式赋有意义,成为“有意味的形式”或“内容性的形式”之有趣的试验。

别雷把小说文本结构作为一种自足自立的现实结构裸露出来。实现这种结构裸露的主要手段是诗学意义上的“戏耍把玩”,即使戴上不同面具的各种叙述者彼此发生冲突,对各种不同的文体风格作讽拟性的展示。别雷作为小说作者好像是在千方百计把读者的注意力,由“小说在叙述什么”这种习惯定向,转移到“小说怎样在叙述”,并且暗示读者:“怎样在叙述”这一形式本身又正传达着“叙述着什么”这个内容。

别雷十分倾心于“意识的屏幕”。在致力于观照“意识的生命”时,别雷不仅广泛运用内心独白、梦境、幻觉这些假定性手法,而且还在小说诗学实验中来了个“质的飞跃”:别雷在其小说创作中实际上是把整个客观世界仅仅当作人物意识的“室内装饰”——意识世界的内景画,而人物的意识生命活动,则成了统摄一切的审美对象。他的那些主人公或那些戴上各种面具的叙述者的意识流变,成了他小说艺术世界的主体。也就是说,“意识生命”的呈现取代了客观世界原来在传统小说中的地位。

当代苏联专门研究别雷创作的学者列·多尔戈波洛夫声称“要分析这些手法,目前既尚无必需的概念,也尚无专门的术语。”要描述《彼得堡》的诗学特征,最大的困难在于这部作品结构的“多阶序性”,多层次性。小说中的每一个人物形象,每一个具体物象,都从自身向外抛射着各自意义的阴影——那种含蕴着可以无限地延伸开去的象征意义的阴影。这些象征意蕴是以等级阶序方式,即相应于被象征形象所显现的存在的不同水平,依照品位高下的次序,而相互联系在象征的系统之中。譬如,小说事件发生的地点也同时是作品的主人公——圣彼得堡,它是帝俄的首都,因而同时也是俄罗斯历史的“纽结”,东方与西方的交合点。然而,东方与西方的问题比俄国历史这个问题的涵盖面要大,它乃是世界历史进程本身矛盾的直观的表现;而世界历史进程则是宇宙力量对地球历史的表面的一种外射与投影,是“永恒脉动”这一宇宙运行机制的一种表现。这样,通过“数学代入”,彼得堡成为宇宙力量接触人间的一个“数学点”。“数学点”这个概念本身则拥有另一些特征。例如,它对空间参数的失落。这也就意味着,如果圣彼得堡成为“数学点”,那么,它就不可能拥有空间特征。也就是说,它的空间是虚幻的。既然彼得堡的空间是虚幻的,那么生活在这个城市里的人们,这个都市的居民……一切也就都是虚幻的。这种联想,实际上已经是一种“脑力游戏”。这种“脑力游戏”也可能在其他方向上展开。

别雷根据“神智学”学说向人们显示:人存在十多重世界的交合点上,存在状态的多重层面在人身上同时得到反映:生理层面,心理层面,精神层面,性灵层面,星相层面(“人正是通过星辰实现于‘宇宙空间’的联系”)等等。别雷的这种观念,自然在小说的形象体系的构成中有所显现。《彼得堡》的象征世界,在结构上类似于某种晶体。例如,小说事件发生的时间是一九○五年十月九日和十日这两天,可是在这个时间段里的叙述却投射着整个世界历史的过去与未来。小说的“外在的情节”是由三个主要人物所分别代表着的三种力量的冲突而构成,它们都追逐主宰俄罗斯命运的权力。其一是沙皇政府的参议官阿波罗·阿波罗诺维奇·阿勃列乌霍夫为代表的沙皇官僚力量,其二是由杜德金为首的恐怖主义分子所组成的反对派党徒,第三种力量是以大学生尼古拉·阿勃列乌霍夫这个智力型知识分子为化身,这种力量在两种极权主义暴力的夹缝中生存,实际上成了沙皇国家政权与恐怖主义党徒之间斗争的工具。推动整部小说的情节运行,使各种力量发生冲突,人物之间发生倾轧的最初动因,是尼古拉不经意地说出来的“要杀死父亲”这一允诺。整个情节的波折环绕着尼古拉如何实现这一允诺而展开。初看上去,这似乎是一部侦探小说。但这仅仅是作品象征世界的最表层。并且,这个侦探故事的情节在小说中被别雷打成了碎片。小说的中心事件“爆炸”,在外在情节上是一个闹剧。那个自制的炸弹是一怪诞形象的具象化。外在情节上的“爆炸”,十分可笑。但是,尼古拉心灵中的爆炸后果却是严重的,尼古拉把自己等同于一枚炸弹——相应于酒神狄奥尼斯的受难,相应于基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尼古拉来到了他这个人注定要走的那条十字路口。正是尼古拉的“天路历程”,这个人物心灵上的爆炸,构成了小说的内在情节。别雷在建构这一内在情节时,把侦探小说的讽拟笔法与闹剧中的滑稽噱头合于一体,在亦谐亦庄的氛围中让主人公在小说结尾走出“魔圈”。

而主人公尼古拉心灵中的爆炸,又与一系列的象征意蕴相叠印。例如这个人物在两种不同形式的极权主义暴力的夹缝中生存,与俄罗斯文化在西方文化与东方文化两大板块的撞击中生存,就构成一种象征,这个人物的“潜在的弑父情结”,与家庭冲突、历史冲突、文化冲突等各个层面的象征意蕴,又是层层相印,其意义可以在“滚雪球”似的联想中向无限延伸。这种形象系统中的叠印,正是“大千世界物物相印”,“普遍参与”、“普遍映照”这一象征主义世界观,在象征主义者别雷的叙事诗学上的显现。正是这种物物相印,作为一种内在逻辑力量,把联想之链上的所有环节连接起来,把叙述文本中各种主题的跳跃组织起来,把文本世界的各种成分联接起来。如同外在的经验世界一样,别雷小说的艺术世界由“物物相印、相互体现”的内在逻辑,构成一个自足自立的实体。

别雷象征主义小说艺术的诗学个性,不仅仅体现在《彼得堡》这一部作品中。在后来的长篇小说《柯吉克·列达耶夫》(1922)中,别雷试图把人的孩提时代的意识,甚至婴儿期的思维情态与宇宙本体的存在状态“同晶”地显示出来,十分有趣。在别雷的小说中,世界以一种被打成碎片然而却是深切完整的系统呈现在读者面前。这是一种看上去杂乱无章然而却是内在地物物相印的系统。这种系统,已不是可见的、栩栩如生的、可从各个角度去审视去欣赏的油画,而是形体性极弱节律性极强的无形之象——一种独特的视象,一种与宇宙同构与万象同晶,处于永不间歇的变奏与转化的运动状态的象征世界。叙事艺术在“能指简化、所指扩大”的航道上逼近音乐艺术,小说的结构为音乐性所贯穿,阅读这种小说的速度必须加快,以跟上小说文本的节律,也就是说,这种小说的阅读本身接近于对音乐作品的欣赏,譬如说,听交响乐。它可以使读者进入一种“大象无形”、“大音希声”的境界。只要读进去,便可品味,可感悟,可体验其中的无穷意趣。这是俄罗斯象征派小说中一个独特的类型。

人物评价

在俄罗斯两代象征主义者中,安德列·别雷(Андрей Белый, 1880——1934)是最矛盾、最复杂的一位作家。他分裂的个性,悲剧性的命运,试验性的文体,使他的创作显得扑朔迷离。但是,他始终将自己对俄罗斯和俄罗斯人民的爱视为自己“心灵之唯一完整的音符”。他用自己的创作诉说着他对祖国和人民命运的西比拉式的预言,他用创作履行着自己复活人类心灵的俄尔甫斯式的使命。别雷相信,象征主义使艺术成为自由人类的新生活和新宗教。他不停地尝试,不停地创新,只为找寻生命的支点,只是出于对人的心灵本质价值的执着信念。这一信念充分表现在他的小说和理论文章中。他坚信建造起人类心灵的方舟就能使人接近永恒。别雷将自己对艺术、生活乃至人类命运的独特认识溶入了《彼得堡》的创作之中。在《彼得堡》中,别雷创造出一个纯粹意识的世界,以独特的形式表达了自己的美学追求、历史观念和哲学理想。他似乎给所有的词、形象都施加了魔法,使它们跟随他一起去寻找绝对的意义;他破坏传统文法,革新形式,煽动所有的形式范畴,使它们与他一起编织生命的神话。他无情地颠覆了19世纪的文学准则,引领着20世纪文学的新方向。而且,《彼得堡》被著名俄裔美籍作家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列为20世纪前期西方四大小说名著之一(另外三部是马塞尔·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詹姆斯·乔伊斯的《尤利西斯》、弗兰兹·卡夫卡的《变形记》)。

诗歌特色

安德列·别雷(1880-1934)不仅是一位伟大的小说家,同时也是一位杰出的诗人。他多才多艺,学识渊博,少年时代就曾迷恋索洛维约夫的学说,陶醉于诗歌音乐的创造,他最初的诗歌习作充满了神秘的颤栗和预感,他的诗集有《灰烬》,《罗马花瓶》等。《蓝天澄金》标志着其创作的成熟,他不仅以诗人的方式,也以艺术家和音乐家的方式感受世界。其抒情诗中的母体,意象、语调乃至语音、节奏,都是绘画与音乐联想的综合。别雷在诗中进行了大胆的实验,他把读者神化,与其进行一种特殊的游戏,娴熟地把过去与未来,18世纪俄罗斯诗语与现代意象融为一体。他的诗集犹如一个各种因素组成的化装舞会,别雷不但在诗中,而且也在小说中进行了卓有成效的音乐实验,交响乐的主题贯穿于他的每部小说中,他认为诗的语言能创造出一个语音象征的世界,因为语言首先是一种充满意义的音响。

诗选赏读

希望者   清泪处处颤动   鲜明。清泪打湿玫瑰   鲜红。粉红的玫瑰变成   大红。闪电照亮玫瑰   火红。玫瑰欢快地吟起   赞美歌。它们的诗琴发出   颂歌。它们的长裾五光十色   蔌作响。它们的桂冠金碧辉煌   十分明亮。朝霞颤动着火焰   蔌蔌……   朝霞舞动着红旗   哗哗。   1901年   张冰 译

太阳   答《我们将像太阳》的作者   太阳温暖人心。太阳企求永恒的运动。太阳是永恒的窗口   通向金色的无穷。玫瑰顶着金色的发丛。玫瑰在温柔地颤动。一道金色的光线刺进花心   红色的暖流溢满全身。贫乏的心中只会恶念丛生   一切都被烧光砸扁、一个不剩。我们的心灵是一面镜   它只反映红色的黄金。   1903年   张冰

窗下

目光伸向春天的远方:那里是蔚蓝色的穹苍……   而摊开在我眼前的是《批判》   它们有皮制的封面……·   远方是另一种生存   星星的眼睛是那么明净……   于是,我乍然一惊,心念一闪   原来空间是那般虚幻。   1908年莫斯科   张冰 译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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